许久,谢云昭才开口说话:“要不我带你耍一耍剑招?”
她唇角弯起笑意,将剑递给顾安之。
顾安之忐忑接过,孩童稚嫩的眸光触及她,又犹豫不决。
谢云昭虽然也不大,但对于人际交往关系个中顾虑却还是了解许多,倒是宽慰她:“我府中并无姊妹,今日遇见你很是投缘,你大抵比我小些年月,就叫我一声姐姐。我教你练剑。”
这一点顾安之倒是没怎么犹豫,果断就喊了:“姐姐。”
谢云昭眉开眼笑,她没有弟弟妹妹,平日里府中也很冷清,今天倒是认了这个第一天才见的妹妹。
她四下环顾,看见花树底下折落的枝条,举起来用来作剑。
“这是我改良过一次的剑法。来,我示范给你看,首先,手臂伸展,出剑……手腕自左向右,收。”
谢云昭手中树枝轻巧,加上剑招熟练,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身练剑穿着的锦衣随着她的动作衣摆飞扬起来。
一旁的顾安之努力跟上她的步子和手上动作,目不转睛地盯着她每一个动作的转变,手还有些不适应剑的重量,一套剑招下来手已经颤抖。
“你力气太小,还不适应这样的剑,玩玩倒是可以的。等用木剑适应一些时日,慢慢过渡到普通的剑,才能用这样的剑做日常练习。”谢云昭接过她手中的剑,摸了摸她手腕说道。
顾安之勉强地“囫囵吞枣”耍玩一套剑法,手微微颤抖,眼睛却是兴奋。
不过听见她的话,眼神闪过黯然的神色:“恐怕回府之后怕是不能练剑了,爹娘说女娘要多习女红,操持内务,这些刀剑是万万不能碰的……”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细若蚊蝇,低着头谢云昭也能看见她脸蛋上泛起点点红晕,似乎很有些不好意思。
谢云昭右手持剑,左手揽着她的肩膀,有些顽皮地笑:“且不必管这些,大人们也不总是对的。我娘起先也有些不愿,说女娘以剑作舞倒是还好,练武需要多年的努力和坚持,要比男子付出更多。若是受伤,她舍不得。后来我向她证明我也可以比得上他们,甚至有时候比他们做得更好,我娘也慢慢支持我了。”
“姐姐凭借自己的努力说服了夫人。”顾安之眼睛闪过一丝崇拜的光,双眸中像是有璀璨星辰一般。
谢云昭点头,站在花树下看着花瓣还是那般飘着,左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明明也是个孩子,语气却有着说不出的快意:“人此一生——也许就只有一生,下辈子的事情谁知道呢,我们当然要注重现下的想法,若是想要练武护身,那就练!若是想要披甲上战场,那就披!”
“女娘也可以披甲上战场吗?”顾安之仰头看着她,有些好奇,谢云昭的话似乎令她有些惊奇。
微风吹过花树,花朵纷纷落下,谢云昭收手,走上前一步,撑着走廊的护栏坐了上去,语气肯定:“那当然!保家卫国的事情男子可做,我们女娘自然也行。”
“从前有女娘这样做过吗?”
顾安之向前赶了几步,站在她面前,手几乎快碰到她的膝盖。
谢云昭心里嘀咕一下,想大喊“当然有!”最后还是含含糊糊地回答:“即便以前没有,但是万事皆可开先河,更何况这是好事,别人不开先河,我也会开的!”
她脚尖在靠近地面的位置虚点着,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瘦弱单薄的小姑娘变了神色——眸中的疑惑变成惊诧,突然觉得很有趣,低头靠近她,开玩笑问道:“要不要和姐姐一起练剑呀,说不定我以后可以带你一起开这个先河呢?”
虽然只是孩子间的玩笑话,谢云昭尾音甚至带了一丝玩味,笑意盈盈地看着顾安之。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顾安之竟然真的认认真真地思考犹豫片刻,随后才抬起头来坚定点头:“好!”
谢云昭愣了一下,她用手撑着脸,思来想去问她:“为什么这么相信我呀?”
孩子之间的童言稚语,经过时间的检验,大多数不过是一句玩笑话,但是当时说话的心基本都是认真的。
比如,“我想同你做一辈子的好友”,“我以后不会骗你”,“我得了好吃的都要分你一半”……
不论这些像承诺或者誓言一样的话是否真的实现,但是当这些孩子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大多数都是真心实意、悃质无华的。
谢云昭深谙此道,她看人很准,同龄的孩子心理活动和变化几乎瞒不过她。
顾安之没有骗她,也没有因为她是郡主而有什么刻意的行为,所以她对于安之这样赤城的信任才有些好奇。
顾安之到底也是个小孩子,还是个耿直率真的孩子,说话时有些犹豫,但是半点没有骗人:“我府中父兄皆是习武之人,自小对于这些很有兴趣,不瞒姐姐,我也有过一些想法,但是不敢胡说……”
说着,她向四周飞快地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地凑上前去,用手遮着嘴。
谢云昭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