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草原的部落皆是百年前的那曲国分裂出来的。
三大部落之间的服饰和饮食其实不尽相同。
可也正是因为部落之间势均力敌,对自己部落的独特之处便格外在意。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图腾。
昨日那群人虽语言、行为上与乌苏无甚差别。
牧谣却仍注意到那个首领射向她的箭翎尾羽上印着“鹰隼”图腾。
刚才衣角一晃而过,她也不曾看清,可她不敢赌。
万一他们确信那个男人身受重伤,在各个药房中守株待兔。
她真的就有去无回了。
牧谣脚步一转,装作路过的样子,踏进旁边的店铺。
却也正好来对了,隔壁正好是一家粮行。
草原的店铺不像中原一样,一进去就有伙计上来询问。
只有柜台处传来一声爽朗的招呼:“需要什么自己看。”
牧谣进门只一个感觉…乱。
左边挂着各种肉制的“红食”,右边摆放着各种奶制的“白食”。
肉的膻味、奶的甜味以及饼的麦味,原都不难闻,混杂在一起就成了一股难以形容的异味。
家中储粮已经空空如也,牧谣今日势必得买些回去。
只是她转了一圈,店中多是风干的肉干和制成的饼、奶豆腐。
这些她带回去也不太好保存啊。
“掌柜,有米和面粉么?”
闻声,坐在柜台前的老板抬起脑袋:“有,要多少?”
“五斤米和三斤面粉。”
掌柜手指拨算盘的手指一顿:“姑娘,我们这都一袋一袋卖的。”
“草原上的米面哪有按斤两卖的?”
牧谣垂眸看那鼓鼓的,至少有五十斤的麻袋,陷入茫然。
她怎么搬回去呢?
一袋是不是够她吃上一年?
迟疑了一下,牧谣试探地问:“掌柜,那可以帮我送到家中么?”
掌柜胖胖的脸上憋着笑:“这一袋放在马背上就驮回去啦,姑娘,你若是搬不上马去,我倒是可以帮忙。”
牧谣无言,再次意识到,在草原上骑马也是一种生存技能。
她暗暗叹了口气,从挂绳上取下两条肉干,又拿了四个馅饼。
想了想,又拿了两个。
先吃着两天,她再想想法子。
掌柜盯着牧谣结账的东西,算是明白她不是在玩笑,而是认真的了。
“我家只有我一个人。”牧谣认真解释一句。
掌柜再瞅她一眼,白白净净的小姑娘,心里实在不是滋味。
“算了姑娘,我给你装,你这饼可不能放太久呀,五斤米和三斤面粉是吧,等着哈。”
牧谣却不知道掌柜怎么突然转变了想法。
闻言,眼睛弯弯如月牙,大声道谢:“谢谢掌柜。”
掌柜舀米的手深了几寸,装了满满一勺。
寻了个空余的米袋将牧谣要的东西都装好,他还给她抹了零头。
牧谣将袋口拧了拧,挂在肩上扛回毡房中。
又马不停蹄地将昨夜狼群的尸体处理好。
还来不及歇口气,转身就见离开前还昏迷着的男人端坐在矮塌前。
“吓死我了。”
牧谣往后退了一步,忍不住惊呼一声。
男人平静无波的神情中流露出一丝诧愕,他侧目打量起牧谣。
“你是大晋人士?”
问出口后,宋成章心底暗暗反驳。
眼前女子一身草绿色对襟圆领套装勾勒出玲珑有致的身材,偏淡色的眼眸大而明亮。
通身的古灵精怪是大晋女子身上不曾有的。
牧谣听到男人的语言也不由一愣。
她刚才情急之下脱口而出说的是普通话吧?
难道大晋才是她遥远的故乡么?为什么和现代的语言发音这般像?
她顿了下,斟酌着回答道:“我的父亲是大晋人。”
男人兀自点了点头:“难怪…你这大晋话没有口音。”
“这是旁的,…你怎么还不离开。”
牧谣环抱着手臂,忍不住催促。
男人没有回话,只是默默将目光放在自己昨日被狼群咬伤的腿上。
仿佛在无声指责她,忘记昨天好歹他还救了她。
牧谣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一时语塞。
但她很快反应过来,瞪了男人一眼。
“做什么?!要不是你,我会被牵连么?万一他们也对我下手,手无缚鸡之力的我多无辜…”
宋成章勾唇一笑,有胆子救下他的人,可不弱小,不无辜啊。
见他还笑,牧谣气结,在屋内踱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