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而已。”
她掀腿抖落男生脑袋,拍掉草屑,手摊开,“快上课了,走吧。”
……
“Z是恶童,至于我,天天和他形影不离,成了别人嘴里黏在他鞋底的口香糖。”
当温成说“好比肃清,即便他拿走了你不需要的东西,也算霸凌”,南钟瑞发笑地说:“居然有人羡慕我。我应该被拳打脚踢,才满足他们的同情心。Z太好看了,他做起人来还挺有迷惑性的。”
他们又点了冰啤和盐酥鸡,最后微醺着离去。
回家路上温成买了束姜花,花期很短。
春光旧了,到处深绿。
他头发的长度停留在耳后。温成按住她的手,交换心事的少年口吻,“他喜欢你吗?”
“他没有——不是有那种‘残疾’人吗,既无法怜悯他者的痛苦,也无法因爱感同身受,如果有爱的错觉,恐怕只是占有欲作祟。”
南钟瑞揪下一片花瓣,碾碎了说:“最初我以为他想要一个狗腿子?他对我不坏,但那种好与爱情无关。你得承认人类有‘恶’的一面,Z更明显,严重的冒犯和暴力,但又不是纯粹的恶,你明白邪和恶的区别吗?”
“心血来潮入室抢劫,和心情不好入室抢劫把人全杀了的区别。”
小南夸他华语学得好。
“善恶看心情。我对他?穷人谈什么恋爱……你的表情好有意思。没交往过底层的女性?”
“不。”温成矢口否认说,“我不是在比较或掂量,如果你看过一些八卦消息,应该知晓我前妻普通工薪家庭出身,结婚是充分考虑后的决定。”
健全丰裕的人总能包容一切。爱包容一切。
南钟瑞感叹:“真好啊。”
徒步过半,她脚趾疼,周边只一个湿地公园,没有商场。
在长椅小坐,温成脱下休闲鞋,让她趿拉着当拖鞋穿。
小南端详他的鞋,刚认识那会儿他的皮鞋总是一尘不染,但她爱走路,他脚上随之沾了灰。
温成挽起西装裤腿,拎着她的鱼嘴鞋,从容的赤脚渔夫一枚。
到她住所楼下,二人换鞋道别。
感应灯亮起,感应灯暗下。
花香得令人恍惚,腿好沉,黑漆漆的楼梯看不到头,犹如人生。
门后,长身玉立的人孑立着。
每次约会南钟瑞都闻得到他的皂香气,胡子刮过了,衬衣熨得笔挺。站在书店架子前她总能嗅到一缕清爽气息,知道他重视 ,打理过后才来见自己。
路灯老照片一样的光晕,照出白衬衣隽永。
南钟瑞听他说起过,幼年在南洋的时光。青木瓜的味道。以玫瑰命名的热带风暴。阳光笔直穿过国度的赤道。
“不回去吗?”
他意外地回首,“在等你的晚安短信,我想应该不会太久。”长腿三两步跨到她跟前,他弯下腰,皓齿整齐,侧了侧面颊微笑示意,“你可以现在说,或者送我一个晚安吻。”
“要上去坐坐吗。”
……
一次性的酒店拖鞋扔给贵客,小南切了两片姜,让他擦一擦手上的蚊子包止痒,她反手够到绿裙拉链,关上浴室门。
温成倒了杯水,居室朝北,狭长幽深的房型,晒不到太阳的冬季肯定很冷。
踩过磨得油光水滑的老旧地砖,他又来到阳台,后边栽种着樟树林,铁丝网拦住,风哗然。
忍冬的香气从后背拥住他,“在看什么?”
“铁丝网不太安全。”他偏头,提议道,“要不要搬到我那住?”
她“哟”了一声,说:“这就开始同居了?我不要。”手伸向他衣摆,从下往上一粒粒解纽扣,“你闭嘴,换你洗澡了。”
夏季他常戴一款陀飞轮机械表,蓝配金,饱和度高,纯净醒目。它被女人从腕骨褪下,带着潮意的指腹搭上他活跃的脉搏,一路摸到他稠密的睫毛,男人张口含住她指尖。
她租的这间屋布局怪,卧室在阳台,绿墙漆,窄而长,躺下去有种靠岸的美丽感。
暴雨的夜晚,她躺在棺材一样安宁的床板上,看那些飞云掣电、裂纹天空。
但他尺码超了,两人扭股糖似的挤作一团。
南钟瑞将那块极具审美感的表,举到眼前。
“喜欢?有女款。”
她估摸了下,至少七位数,买不起,“借我戴几天。”
“你戴大了,我调一下表带给你,或者送你一块新的?”
她立刻:“开玩笑的。”
“刚才……”她目视水草纹窗帘,背对着就不怕尴尬。
“刚才?”
“为什么不给她号码?”一杯酒他来回被搭讪。
撑起胳膊,硬朗的五官黑暗中更显深邃,她蜷缩起,温成仍目光灼灼,盯那颗后脑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