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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1 / 2)

身后福顺公公似乎叹息了一声,“淑小姐,都烧光了,莫看了,走吧。”

沈令淑不想她如今竟还能从别人口中听得一声“淑小姐”,仿佛她还是从前被娇养着的温软小姐。

但再怎么恍惚也只有一瞬,她也知道在这里停留了太长的时间。

沈令淑收回经年的视线,回身道:“我晓得,让公公见笑了。”

福顺双眼一眯,圆圆的脸团起来,瞧着莫名像只老猫,“淑小姐说的哪里话,奴婢职责所在罢了。”他摸了摸手中的拂尘,沉吟道:“陛下近日翻出了萧郎君的那些诗文,脸上总是郁郁,您是惯会讨巧凑趣的,想来见了您后,陛下应当会开怀不少。”

沈令淑倒是不奇怪福顺会提醒自己,他是从前的老人,也曾受过她姨母不少照拂,每每来仁明殿总是笑眯眯,没有脾气似的,也因此她小时候才有胆子追着福顺,揪过几次他拂尘上的白毛。

她感激道:“多谢您,走吧,莫要让陛下等急了。”

福顺晃晃拂尘,安心了不少,只是行走着的姿态又恭谨起来。

时隔六年,沈令淑再次见到宴安帝。

宴安帝如今四十刚过,然而幞头下的头发已然花白,脸上的痕迹亦深了许多。他坐在软塌上,脸上带着笑容,很像小时候她见过的和善老太爷。

但她知道不是,宴安帝早做惯了旁的表情,如今虽笑着,眼神却锋利,但沈令淑亦从那锋利里窥见了难以掩盖的疲惫。

沈令淑在心中大笑,几乎笑出声,原来谁也没能过得舒心。

即使尊贵如皇帝,也被压的喘不过气么?

行过礼,沈令淑依言跪坐在一旁。

宴安帝未等沈令淑开口,便自顾自说了起来,“萧清则的诗文集,你做的极好,朕这些日子翻了翻,分门别类,连注释都很不错,看来萧清则将你教的很好。”

沈令淑不想他先提起这些,心绪平静下来,道:“这是先生从前的心血,臣妾不敢不专心。”

宴安帝却道:“朕以为你会说些别的话。淑丫头,你还和过去一样犟。”

犟?沈令淑疑惑抬头。

宴安帝终于叹了口气,“这很好,很好……”

他连着说了几次很好,言语中尽是感慨。

直到这一刻,沈令淑才明确地知道,宴安帝是真的老了。

“你最近梦到过皇后吗?”

沈令淑知道他话里的皇后是聂皇后。

她摇了摇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的缘故,朕近来老梦见她,但她总是远远地看着朕,也不说话。你与她最贴心,你说,你姨母要对朕说什么话?”

沈令淑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陛下想姨母了。”

宴安帝却道:“淑丫头,朕叫你进宫,可不是要听这些话的。”

沈令淑弓身跪了下去,她在心中冷笑,上一刻还说想听实话,如今她说了实话,却不愿意听了。

面对杀了她哥哥儿子的丈夫,姨母还有什么话说?

沈令淑忍着作呕的欲望,道:“妾虽未亲眼得见,但事后听说,姨母当年病重,是陛下您亲自照料,是在您怀里去了的,彼时一切都好,妾想,姨母当时应该了了心愿。”

宴安帝沉默。

“果真吗?她往后不会怨朕?”

“妾读佛经,佛经里说众生有生死轮转,姨母生前没有执念,死后亦不会有执念。”

宴安帝再次叹了口气,“你起来吧。”

“淑丫头,这几年,你心中可怨过朕?”

沈令淑跪着没动,一时语塞。

怨?要怨哪一件事?是怨他元盛十五年不分青红皂白就处理了所有人?怨他听信三公主的一面之词将自己与家人分隔两地?还是怨他最后给了赐婚的圣旨?

“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妾不敢怨。”

宴安帝没有去管不怨与不敢怨的区别,话锋一转,“朕的三皇子出了痘,痘痂都落了,可也未彻底转好,一直还咳着。”

“太医院那群废物束手无策。朕找钦天监卜问上天,说是宫里有妨碍,得出宫疗养,朕思来想去,还是由你照料才好。”

沈令淑一时愣住,不知道宴安帝究竟有何深意,片刻后道:“此事干系重大,况且三皇子有皇后娘娘照看,妾万万不敢僭越。”

宴安帝摆摆手,“你很好,还未见过三皇子吧?去见见他,你会愿意照顾他一段时间的。”

“再说祁王府是当年先帝特地赐的宅子,风水极好,朕亦知会了十三弟,今日便将他领回去府去。”

正说着,就听得宫人禀报祁王求见。

宴安帝的脸上浮现出笑容,“朕的十三弟是真的在意你,淑丫头,莫想着从前了,回去同他好好过日子才是正理。”

沈令淑权当没听见这话。

赵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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