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渲染在那人的腰身上。
她看到那玄蓝锦带上,坠着一块玉质极佳的墨玉。
危机暂时解除,闻昭却依旧动弹不得。
那人背对着她,站在四方帷幔间,森寒的威压毫不留情对将才转醒的宁培元降下。
男子抬起脚,往刀柄压去。动作极其缓慢,却又发着彻骨的恨,一下一下,旋转着刀柄,将那红艳可怜的皮肉搅碎在布料之下。
宁培元痛得惨叫,却又挣扎不得,蜷缩成一团,像只蚯蚓般扭来扭去。
闻昭不敢再看,在认出那男子后,她似劫后余生,手脚都松懈下来。
而后她听到她从未在宋连淮口中听到过的语气,如赫斯之威,令她心头害怕发颤。
“处死。”
紧接着窜起一阵脚步声,宁培元的惨叫声愈来愈远。
室内重新沉寂下来。
宋连淮这才转过身,站在床榻前沉默,持续的一言不发。
闻昭撞入那双猩红的眼。
曾经的少年意气,被这夜色遮掩了全部。方才的火气还凝在眉宇之间,尚未散去。
这副模样,让闻昭望而生畏。却罕见的,她更想与他倾诉些什么。
宋连淮沙哑着嗓音,低声道:“还好么?”
闻昭试图用力,但就像被牢牢禁锢在床榻上一般,怎么都挪不动这具沉重的身体。
她摇摇头,“不好。”
她早已习惯逞强,不论是营造阁,还是营造阁里的人,都需要她护着,容不得她有片刻软弱。
但她却对宋连淮示了弱。
闻昭眼中氤氲着的水汽,终于在这无助感的加持下,彻底崩溃瓦解。
宋连淮微微俯身,手臂穿过她的薄背与腿弯,将她整个人揽进他炽热的怀中。
闻昭手臂缠上他的脖颈,男人的胸膛有力震颤着,仿若在无声的安慰着她。
宋连淮的手扳着她的肩膀,将她按进怀中,力道一圈一圈的发紧。
直让她眼泪流尽时,哽咽声转为断断续续困难沉重的呼吸。
“阿昭。”
他就这样长久的,给予闻昭十足的安全感;长久的,巍然不动在原地,似乎没有任何人,能在此刻打扰他们。
“我在这里。”
*
再醒来,闻昭已经能够活动身体了。
那药劲猛烈,她才动了不久,便又乏累的坐了回去。
身上那被宁培元染指的衣裙已经被换成了一件全新的衣裳。她正垂着眼出神,屋门“吱呀”一声。
她抬眸望过去,竟是宁千暮端着药汤向她走了过来。
“宁小姐。”
闻昭正要起身,却被宁千暮按了回去。
“我受不起。”
宁千暮放下托盘,将汤药递给她。
闻昭接过,舀起一勺在嘴边吹了吹,小口小口抿着。
她也没有反驳,或许是默认,亦或许是没有什么寒暄的心情。
毕竟那个人,是宁千暮的阿爹。多多少少,两人都有些不自在。
倒是宁千暮主动开了口:“你放心,我与宁家再无瓜葛,他们是自作自受。”
闻昭诧异道:“什么?”
宁千暮原以为闻昭知道那位大人为她做了些什么,现下懒得解释,直言道:“宁培元死了。”
冷冰冰宣布了一个似乎从来陌生的人的死讯。
瓷勺碰撞在碗底,一刹那,闻昭有点恍惚。
活生生的人,怎么说没就没了。
宁千暮道:“宁府其余人都要被押送回京城下狱。”
闻昭木然颔首,又道:“那你呢?”
宁千暮一噎,闻昭正病着,在这儿说出那埋藏许久的真相还不合时宜,“我要接手宁氏商会。”
似乎是一个还算合理的理由,又显然是有隐情掺杂其中,闻昭没有多问,只是道:“……为什么?”
为什么。
宁千暮不由得想起昨晚。
她与县衙黑压压林立的衙兵一同候在门外,听得里面惨烈的叫声,回荡在这浓郁的夜里。
宁培元被丢出来的那一刻,她漠然注视着狼狈不堪的人,没有一丝动容。
后来,堂内光影扑朔,一道身影穿行而来,怀中紧紧搂着半昏睡的女子。
衙兵齐齐左右分流,留出一条宽阔的步道。
这声势极为浩大,吓得宁府其余人接连后退。
宁千暮只听见男子对外间淡声的吩咐,轻轻一句话,便断了许多人的生死。
这期间,唯有那女子攀附在他脖颈处的手渐渐滑落,才让他有了片刻的轻柔。
男子眉目间流连的后怕,不像假的。
甚至超越了当事人。
宋连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