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懿想好报什么专业了吗？”
刚刚结束高考的少女，怀着恋慕的心情，雀跃地打问着。
“经济，我要报经济学。”吴懿对青梅的外号叫法很是受用。
“那我也报经济。”
从小学到中学，他们一直在一起的这份幸运，宋芷有信心保持到大学。
可经济学是那些年的热门专业。以她的分数，进得去这所学校，进不去这个学院专业。
“学政治怎么样，阿芷。我从商，你从政，我们依旧很互补。”
既然吴懿都这么说了。
于是，满心装着心上人的少女去学政治。即使她根本不清楚大学的政治在教什么，学出来有什么用，自己到底喜不喜欢。
……
“女孩子，考个公务员多好，安安稳稳的。里面各种休假和福利也多，能多照顾家里。”
“就是就是，小芷，你这个专业选得多好，也对口。之后小懿要是能娶到你，那是他的福气。”
“哎哟您这话说的，那是小芷的福气。小懿这么优秀的男孩子，在外面还不知道有多抢手呢。听见没有，小芷你少往外跑，你看小懿多优秀，以后抓住他就对了。”
……
“我不要再因为小懿去学自己不喜欢的东西了！”
吴懿一愣，许莹颖抓住这个机会立刻拉起宋芷：“听见了吧，以后不要再凑过来了！”
“餐盘。”宋芷不忘挣扎一下。
“好好好，餐盘。”许莹颖一手抄起两个餐盘，一手气势汹汹地拉着宋芷离开。徒留吴懿在原地发呆。
两人一直跑到学院楼的阴影里才停下。
“可以啊芷儿，”许莹颖拉着她的手摇啊摇，“刚刚那句话很有觉悟嘛，以后就按这个标准来！”
宋芷勉强笑了笑，整个人脱力般靠在粗糙的水泥墙上。
“哎起来，墙上脏。”许莹颖用力想把她拉起来。
宋芷甚至往下滑了一截。
“有蟑螂！”
“啊！”宋芷立刻原地起跳，离墙三米。
“吓你的，”许莹颖凑近，“看你没精神的。刚甩了渣男，得意起来！”
宋芷无奈地瞪了自家闺蜜一眼。
“所以换专业的事情还有内情？”许莹颖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提起，“考研专业还是早点定下来为好，越早开始，准备时间越充分。”
云朵缓慢地飘动着，视角边缘一明一暗。
“啊，”宋芷眨了眨眼睛，“就是学到一半发现自己不太喜欢政治学，发现自己可能不适合社科。正好哲学院是转入标准最松的学院，所以就，嗯。”
“哲学的话，你喜欢吗？”许莹颖明显对吞吞吐吐的描述起了疑心。
“还不错？”
“……不妨展开说说‘不错’。”
“怎么说呢，就是，感觉哲学让自己变大了，又变小了。”
“你当爱丽丝漫游仙境吗……”许莹颖低声吐槽。
“噗，不是。”宋芷手抵下巴，缓慢回答，“我的意思是，我原来是一个很小很小的人。刚上大学的我只担心每个月能不能按时收到家人承诺的生活费，他们给钱时能少说两句就是我的小确幸。我还想要属于自己的小房间，装修可以不奢华但一定要有书，”宋芷比了一个高度，“想要能从地板堆到天花板那样多的书。岁月静好，安稳度日。
“政治学让我看清了社会的部分运行规则，我很佩服为了幸福生活而投身于改造世界的政治家们。但那样大的机器让我害怕，我害怕小小的我裹挟其中后会被绞碎。
“可哲学就不一样了。哲学安全很多，哲学家们会教我如何面对生活，面对死亡。我时常为自己能叩开这样瑰丽世界的门扉而激动不已，又为自己或许终身无法临顶体会其中奥妙而沮丧。
“但无论怎样都没关系，因为我已经领略过人类思想史上最壮丽的风景。在这样的‘道’面前，那些琐事又算得上什么呢。”宋芷有些沉迷地合十双手，“在那些琐事面前，思想曾与先贤短暂接触在同一高度的我，又有什么可害怕的呢。”
许莹颖沉默不语地看着宋芷，看她露出向往的陶醉表情，主动捧住宋芷的双手。
“莹莹？”宋芷将飘远的思绪拽回现实。
许莹颖摇头，“没事，没事。你喜欢就好。”
就算在我看来，哲学不是什么逆天改命的好专业。但如果你喜欢的话，我可以搜集很多很多信息，寻找一条发展前景最好的职业道路。考研、考公。经济、计算机、教培——
利益所追逐的永远在变化，只有热爱永垂不朽。
这是许莹颖藏在心底的话。
“那研究生继续读这个就好。看你这幅样子，具体报哪个专业也有想法了？”
宋芷反手抓住许莹颖，眼睛亮晶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