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别看了啊,寿星马上要切蛋糕了。”
令人窒息的沉闷里,不知谁喊了一嗓子,驱散了人潮。
大家三五成群地散开,头并头走着,小声嘀咕着刚才的事。
有的说:“我说陈公子也太刚了,当着人姑娘的面儿呢,就质问上了。”
“你第一天认识他呀?他从读书的时候起,有给谁留过余地吗?”
被问到的人想了想,当初那些来班上送情书的女同学,好像没有一个是笑着走出去的。
她也摇头:“没有。真没想到,李心恬骗了大家这么久哦,但毕业那天,不是有人看见陈公子送她礼物吗?”
“我可没看见,估计也是编的吧,谎话连篇。”
“不是。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好笑吗?陈涣之说他这个人最开不起玩笑的时候,憋出内伤了我都快。”
“......”
黄敏意识到自己被骗,且无形中帮着李心恬撒了这么多年的谎,成了个罪恶又愚蠢的帮凶。
她面上也不好看,冷冷瞪着李心恬:“所以关于陈涣之的事,你一直都在骗我?”
黄敏和雷谦明分手时,李心恬还特地赶来宿舍安慰她,说他们这帮公子哥儿就这样。
还说你看陈涣之,不也是只顾他自己的前程和学业么,说去德国就去德国了,他们从来就不懂什么是为别人着想。
她记得自己还擦着眼泪问:“那你们就这么一直异国吗?”
现在想想真是蠢啊。
李心恬好不容易才松一口气,不想又重来一遍,在这么多人的场合跟她吵架。
她把黄敏拉到一边:“敏敏,你听我解释好不好?”
黄敏根本不想听,她现在只为自己担心,以陈涣之的性格,说不定要找她算账。
她不耐烦地走开:“你别缠着我讲了,还是跟人家曲疏月去解释吧,她才是陈太。”
而靠在栏杆边的曲疏月,一直是个神游太虚的状态,好像魂魄不归位了。
如果这一切都是李心恬的虚荣在作祟,那么陈涣之呢?
他究竟是清清白白,从始至终都没对李心恬动过心,还是短暂动过却放手了呢?
她理不清。还有那封叫她仪态尽失的告白信,究竟是不是陈涣之放在盒子里的?
那上头还是打印的字,分也分辨不出字迹来。
一下子接收到的信息量太大,这些纷杂紊乱的情绪盘旋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陈涣之接连叫了她两句,曲疏月都没有回过神。
他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两下:“走火入魔了你?”
话赶话到这儿了,曲疏月顺势就是一句:“陈涣之,所以你们谈过恋爱吗?”
“我刚才讲得还不够清楚吗?”陈涣之一只手搭在胯上,另一只手撑着栏杆,完全将她纳入包围中:“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非说有,那也只是同班三年而已。”
他东方式俊朗的眉眼,乍然间气急败坏起来,别有一种倜傥在里头。
曲疏月看笑了,也许是为这个迟误多年的事实而笑的,总之她笑得很开心。
她转了个身,望向深邃而平静的海面:“没关系吗?那你怎么送项链给人家?”
陈涣之也跟着靠过去:“我什么.....”
他像想起来什么,忽然顿住了,曲疏月也伸手指着他:“我说对了,是不是?”
“说对什么了你说对!”陈涣之就势握住了她的手:“是赵子嘉托我拿给她的,那天他坐上午的飞机就走了,去香港。”
头顶轰的一声,曲疏月如遭雷击般愣住。
一切都说得通了,赵子嘉高二就转去文科班,但还三五不时的回来看他们,每次都要和李心恬说说话。
但她忽然间,又没有那么高兴了。
自己耿耿于怀那么久的过去,到头来,不过一桩三五句话就能说清的乌龙,怎么不让人难过?
这个世界上,人和人未免也太容易走散,连唾手可得的缘分,竟然也那么脆弱。甚至不需要有遗恨兴亡的误会,仅仅是为一句没有完全说开的话,就叫他们相隔天涯。
曲疏月想到当年的恶语相向,想到这么长时间以来的揪心,和在伦敦时辗转难眠的夜晚,顷刻间沉默了下来。
陈涣之侧身站着,看着她茶棕色的眼妆在夜光下,流动着点点星光。
海上起了风,送来一阵咸腥的潮湿气味,丝毫不讨人喜欢。
陈涣之伸手去扶她的肩,张了张口:“曲疏月,你是不是......”
话没有说完,伏在栏杆上的背影一个转身,扑进了他的怀里。
月上梢头,远近都没有草木花树,陈涣之却闻见了春意。高低错落的芬香涌入他的鼻腔,闻之欲醉。
他沉重闭上眼,箍在她腰上的手收紧了力道,心脏一阵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