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八,春节喜庆欢闹的气氛逐渐淡去,文溪村大多数的人家已经开始了新一年的劳作,整个村子恢复到往常的安静祥和。
然而,村东头的外来户祁家,此刻却并不安宁。
一个月前,邻村秦猎户家的女儿秦桑嫁到祁家。只因祁家家贫,这秦桑十分不满意,不做家务不说,连饭也不好好吃,大部分时间都躺在床上生闷气。
这会儿,祁家主母正坐在床沿哄她儿媳吃饭呢。
她的儿子、秦桑的新郎祁义却没那么好的耐性。
“既是你自己不愿吃饭,我们又没人苛待你,你哭什么?”祁义站在床前,绝美的脸上写满了冷漠不屑。
“祁义,别这么说,她家原本富有,嫁到咱们家是苦了她,人家一时不习惯也是有的。”祁母劝道。
秦桑醒来时,迷迷糊糊听到了这段对话,好像是在说她。她感觉她的脸上有冰冰凉凉的泪水,可是眼泪却不是她流的,确却地说,这具身体都不是她的,她与她,只不过有着同一个姓名罢了。
屋外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屋顶缝隙漏下的雨水,在盛接雨水的盆里发出清脆的“滴答”声。在这样简陋的环境下,床对侧却是满墙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籍。
秦桑睁眼将这屋内的陈设打量了一遍,向来乐观的她此刻也很想哭了,想她熬过了一路垫底的学生时代,在悲催的打工人阶段,利用空余时间做绒花簪,在短视频平台传播,如今好不容易积攒了小一万粉丝,喜滋滋地做着“再过不久就可以炒老板鱿鱼”的梦……结果一觉醒来,魂挪窝了?!
此刻她的脑中一团浆糊,但刚刚听到的名字却令她无法忽略——祁义,那不是她昨晚看的那本小说中的反派大奸臣吗?她穿成谁了?她穿成了他的妻子?书中他的妻子不是端王府和宁郡主吗?怎么会这么穷?
秦桑忍着剧烈的头痛,细细回忆,才想起书中写过一笔,祁义发迹前在老家成过一次婚,后来为了讨好权贵,亲手将妻子杀了,转而与和宁郡主成婚。
秦桑瞬间感觉生无可恋、心如死灰,她的原身就是那个被祁义亲手杀死的炮灰妻子,原书中甚至连名字都没有写。
她好想回去,只是此刻,这具身体与她的灵魂正在逐渐融合,饥饿感、手脚的冰凉感传来,盖在身上的棉被潮湿发硬,给不了她半点温暖。
“桑桑,家里伙食不好,委屈你了,但是你多少得吃点啊!”
秦桑心道,祁义的母亲还是很善良的,却如何养出祁义这种狠人?眼看着祁义眼神一冷,掀开门帘——其实就是块粗麻布,去了堂屋。她打了个寒战,麻溜地翻身起床,却眼前一黑,差点晕了过去,是原身闹别扭不吃东西,饿得久了。
祁母忙伸手来扶。
她坐定缓了缓,对祁母说道:“没事,没事,我就喜欢喝粥。”
接着一口气喝完了那碗红薯粥,还不忘呲牙一笑。
祁母先是一愣,接着展开笑颜。
“你能想通就好,咱们家虽穷些,最好的肯定都先紧着你的,义儿那边我去劝他,总不叫他委屈了你。”
“不委屈不委屈。”可不敢委屈,搞不好要挨刀子的,“劳您费心了,您先去休息吧!”
她将祁母送出卧室,开始对自己“灌鸡汤”——穿越到这书中,是我的命,但我总不能真让祁义给刀了吧。命无法改变,我便要靠自己努力,改变这运,怎么说,我可是粉丝过万的簪娘。唉,心碎……往好的地方想吧,至少祁义长的好看呀。
那人似乎听到了她的心声,掀开门帘进来,疏离地看了她一眼。
粗布麻衫,黑发结髻于顶,简简单单的造型却难掩绝色,衬得这间破漏的茅草屋都多了几分仙气。
原来的秦桑作得过了,祁义并不想多理她,自顾自走去窗前书案,看起了书。
“人在屋檐下,哪能不低头。该做点什么事情来改变他对我的态度呢?”秦桑这样想着。
踌躇一阵,最后她默默走到书案对面,拿起墨块研墨。
“你有事吗?”祁义冷冷问道。
“没事,我……”
秦桑讨好的话还没说出口,便被屋外的喧哗声打断。
“祁家的,我可宽了你们这么些天了,这年也过了,去年的地租也该交齐了吧?”
原来是地主家的人来催租了,来人一副破锣嗓,压迫感十足,不怀好意。
祁义忙放下书本出门去。
秦桑则站在门帘后,偷看着外面的动静。
“马大爷,实在是去年年成不好,地里收的东西,我家吃的都够不上,不是故意短您家租的,只求您再宽限几天。”祁母的话语中充满了疲累与无奈。
“宽限几天……宽限几天啊?今天不够,明天就够了?”那马老大语气很冲,不愿再周旋。
“这是我这几日卖字赚的铜钱,马大爷您先拿去,不够的我再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