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七进去蛮荒狱界正值白昼,一望无垠、布满裂痕的焦土,腾腾的往外冒着灼气,并无有一棵树木花草,哪怕是干巴的枯木桩子也不见,想来这里是从来没有过生灵生长的,只时不时的有些类似于石头疙瘩一样的焦土所成的奇形怪状的带孔的土堆耸立在这广袤无垠的蛮荒里。
焦灼的气息令玄七呼吸异常困难,若非有这个涂满鲛油的斗篷,想必她也会转瞬成为一具枯骨吧。
辛亏她带了水来,取出一方帕子将它淋湿放在口鼻处,这才稍稍觉得呼吸通畅了些。顺着帕子滴落的水珠并未滴在那焦土里,而是在半空中就化作了一缕青烟,散去了。
啪嗒、啪嗒,又有两滴顺着那帕子的一角滴落......
玄七正要继续前行,谁能想到从她身旁的土堆孔眼里竟然伸出一条苍白的舌头,快速的卷去了她那两滴还未被炎烟夺去的水珠,这可吓坏了玄七,啊的一声尖叫,那土堆都颤了三颤,连那沾水的帕子都惊掉了......
只见一个黑不溜秋的东西也不知是从哪里钻出来的,一下子就抢了她的湿帕子去,再一晃神,东西没了?
玄七气急,幻出碎星剑放一大招,东风化雨动乾坤直直劈在了那个土堆上,不解恨的再一脚踹在了上面,才眼见着那个土堆四分五裂的化成了焦土......
蜷缩在里面的那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还未来得及再进一步的往下溜走,便被玄七一提留拽了出来。
只见那黑不溜秋的小东西,求饶道:“大侠女饶命,饶命啊。快,快放我回去,我不想死。”
玄七还未反应过来,便见它手里的帕子虚晃了几下便化作了一缕炎烟散了......
“放你可以,若敢耍心机,我一样治你。”
“快点,快点,不敢,绝对不敢。”玄七从布囊里掏出一张定身符咒顺势贴在它的身上,继而放了它。没想到这小东西却是要逃,玄七眼疾手快随念了咒语才将它定住。
“大侠女饶命啊,饶命。”
“哼,不是要逃嘛?继续啊!”
“真不敢了。”
“说,你是个什么东西?因何被驱逐至此。”
“本仙......”
“你是仙?“玄七难以置信的打断了这个黑不溜秋的小东西的话,说她这样的一个有模有样的是仙嘛,她倒姑且可以信一信。
“却是仙,我本是西方瑶池境界昆仑仙山里的一只穿山甲精,因误食了王母娘娘弃之的一颗蟠桃果核而成了散仙,便在昆仑山的一方洞府里驻守,后因不小心听到的一些小事被驱逐至此。”
“此话当真?”
“确实如此啊!”
“那这狱界里驱逐的也并不是十恶不赦之徒啊。”玄七自言自语道,“那你为何变成这副德性了啊?”
“在这蛮荒狱界里能活着就不错了,谁还管那些体面。”
“好吧,你既为穿山甲仙精,那自然是这蛮荒狱界里的活地图。我且问你,离煞崖卜净暗洞怎么走?”
“那个地方啊!我自是知道,五千年前,天界天帝的女儿九天天女就被罚关在那里。”
“对对对,就是那个地方。”
“不过,那个地方已经被别人占了。”
“谁?”
“不知,从几个月前就来了一个不知是什么玩意的东西。”
“此话怎讲?”
“她带着面纱看不得是妖魔鬼怪还是精灵仙兽,不过应该是个女子。厉害的很,专杀一些比她不过的。拿他们炼丹炼药?那我就不晓得了。”
“是么?就没人管管?我记得有人告诉我说,你们这白天黑夜都有头领的。白天是那个叫什么禀君的,夜里是那个句芒神?”
“他们早就不管事了。三千年前和一个闯进来的男子干了一架之后,就轻易不出窝了。”
“好吧,我也懒得去搭理他们,不过,那个蒙面的女子,我倒想见一见。你带我去,好么?”
“哎呀,不行,我还想多活几年呢!”
“你若带我前去,瞧见没,”说着将那水袋提溜了出来,“整整一袋都是你的。”
那穿山甲仙精倒是爽快,连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不过,白昼里太焦灼了,它只能走地下,便头顶上竖了一根小棍,好为玄七指引方向。
玄七地上走着,跟着前方的那个小棍,路过的那些土堆里总能瞧着孔眼里有双双的眼睛瞧着她,怪让人不自在的。
约莫走了得有好几个时辰吧,这边的昼依然是个焦灼的白,烫的都吓人,丝毫不减那锐势。他们走过了那片无垠的焦土,翻过那些土崖子后有一条深不见底的沟壑,穿山甲仙精想要带玄七绕行,玄七才懒得动,带着它乘剑而过,沟壑的那边便是层峦叠嶂的断崖,崎岖的模样像是被炙烤过的一根根被野兽啃光随意丢弃的骨头。这里没有阴影,只有烫脚的顽石和一层层的炎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