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掸子弹灰,一手拿水壶,开始逐一楼层清扫。
梁风追在她身后,拿过她的掸子帮她弹灰,心里还有句触及底线的话不知该不该和她说。
金絮无比安静地专注于手上的事。她不说话的时候,梁风是真不知道她在想些什么。
他拉拉她的衣袖,提醒她他要说话了。金絮没有反应。
梁风慎重开口:“看在我救过你的份上,能不能告诉我?”
水壶的动作顿住,金絮抬头看着他。
梁风心里不安,他不想觉得这句话是杀手锏,就怕她就连这句话也不重视。
对视几息,金絮收回视线,接着浇水,仿佛不想理他。
他并不觉得放松,反而担心起来,挟恩图报在她这不起作用好像不坏,但他还是感觉不舒服,她这是不看重他,也不看重自己。
梁风郁闷地跟在她后头弹灰,搞不清楚自己在想什么,掸子在墙上敲敲打打。
金絮浇完了一壶水,再去取。
她打了一大桶水,梁风想帮她拎,结果她不知从哪拉了一辆带轮的小推车,桶放到车上,推着走很方便。于是她一路浇水一路扫灰。
他好像很多余。
水流滴滴答答地灌进小树根,偶有大盆的摇钱树,金絮会在浇完水后看看叶子长势,顺便给叶子除灰。梁风在旁边默默看她,越发觉得自己多余。
金絮浇完一瓢水,忽然轻声道:“馆里聚集的官员有时会凑一起谈论事情,我无意间听见过几次。”
梁风一怔,见她回头注视自己的反应,没留神就顺了她的话去想。
“我听见他们说,相比太子,三皇子似乎更得皇帝宠爱。他们有的人说皇帝此举不妥,极易令朝堂失衡,也有人猜测皇帝这么做是不是有什么深意,他们这些大臣们今后如何自保,还有的分析游丞相对太子失宠是什么态度。”
看完他的脸,金絮掂掂水壶,继续浇,自问道:“三皇子的母亲是林昭仪?”
她道:“我想插一手。我打听到林昭仪的食邑是太南,应和王若是放一批太南粮食入城,这是明令禁止下的夹私,是手握重兵的应和王暗中偏倚,肯定会对两位皇子间的对峙产生影响”
梁风呆着,她不说“你”,不说名字,要叫应和王,他听着都不觉得是在说他。
“你去哪里打听这些的。”
“不告诉你。”
如果她在偷听官员谈论时主动打探,那些当官的肯定不会告诉她,反而会怀疑起这些青楼女子是不是收了应和王的钱,帮他在青楼这样人多眼杂的地方打探消息,毕竟应和王三不五时就往青楼跑,和青楼女子当然联系密切。
她大概不会这样做,但也可能会,她或许在文官暗示下并不否认自己是应和王的人,默认自己做任何事情都是应和王府的授意......但她也可能不至于这样做,何况她用得着暗示,向文官举报那对杯子时就是很直接地用了应和王的名义了。
......算了算了,梁风懒得多想。
“我偏倚三皇子会有什么后果?”
“不知道。”她还在浇水,状似浑不在意,“我就是想看一下这么做的后果会是怎样。”
小水流慢慢浇完了三楼,梁风逐渐停下脚步,金絮回头看了他一眼,不多管,推着小车上四楼。
梁风在廊边的茶榻坐下,虽然懒,但他确实需要想一想。
官员捐资这件事情中,旨意并没有让皇子和公主们也捐粮,但他们是有给皇帝送粮食的,为的是缓解父亲燃眉之急,明面上是国之大事,当然有皇室子女一份责任,暗里是争夺父亲宠爱。
公主皇子的捐资没有经过梁风,他不知道确切斤两,只听说捐的最多的是太子。如果他暗中让林昭仪的食邑粮食入城,毫无疑问是支持三皇子的态度。三皇子就更加得势了。
这事很好捋,那就是他必须表态,但没有选择地只能站皇帝,金絮这件事不能帮她做。
梁风起身,也走去四楼,心里盘一盘道:“我若帮了你,才是真正意义上用了兵权,在这之前,可以说我从来没有真正用过兵权。”
“对,你如果这么做了,皇帝会怕死你。”她回复很快,手里动作没停。
梁风抿了抿嘴,定定看她,“你真聪明,非常知道自己要做什么,我在你这年纪时,完全比不上你。”
动作停了,金絮双手垂下,转身看他,脸上像是忽然化了妆。
梁风不明所以,金絮瞧他片刻,动了,双手被提起来一般,环圈拢在肚子前,似乎想礼,又没礼,同他道:“谢王爷夸奖。”
莫名其妙的动作,梁风冷哼,不承这声奖,“不过你告诉我了,那我便不这么做了。”
“随你。”她冷淡。
“这件事做成,对你有什么好处?”
“不知道。我只知道会与你决裂。”
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