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打工,我爸妈也死在地震里头了。”大哥说,“后来村子重建,上头出了一个什么返乡政策,很多人就回来帮助家乡发展,才慢慢有了现在的样子。”
“这样啊,那他是身体一直都不好吗?”
“也不是吧。”女人看了丈夫一眼,“他身体挺好的,一直都在村口帮游客搬搬行李什么的,平时生活上也都能自理。”
大哥接过话:“他就是上上个月突然不对的。”
安之捕捉到关键词,立刻问:“为什么?”
女人压低声音:“是不是警察来那次?”
“对,把他吓得半死,那之后就没怎么出过门。”
安之眉心微蹙:“警察为什么来?”
“就是之前不是有人失踪了吗,警察来盘问,我还跟他说呢。”女人指着丈夫说,“他就是看到警察心虚了。”
“他跟失踪案有关?”
“那应该不会吧,我猜就是年轻的时候犯过什么事,要么就是胆小,没见过世面。”
“他十月二十二号附近有去过村里的后山吗?”
见安之的语气和神情忽然严肃起来,女人看向丈夫:“这个……我们也不知道啊。”
大哥接过话:“是啊,我们是不是偏题了?”
“是。”安之缓和脸色,扯开嘴角说,“我就是顺嘴一问。”
她低下头:“我们继续。”
在村子里晃荡了一天,安之路过了三对来拍婚纱照的情侣。
海边也有不少游客,披着丝巾拍照的,用树枝在沙滩上写字的,快艇在海面飞速行驶,无数道欢笑声重叠在一起,冬季本该万物萧条,却与这里毫无关系。
安之点了杯咖啡,坐在窗边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短短一个月,她就见证了什么叫物是人非。
“你好。”
安之回过头,店里的服务生端着一盘蛋糕放到她手边。
“这是我们刚做好的草莓巴斯克,送你一块,你尝尝看。”
安之有些受宠若惊:“谢谢啊。”
女孩微微一笑,转身回了前台。
微酸的草莓消解了芝士的甜腻,安之放下勺子,回头和那位店员说:“我想再买一块,打包带走。”
“好的。”
下午她回到天涯小屋,沈珺和吴清一人一张躺椅,正在院子里晒太阳。
“你俩真会享受啊。”安之踏上最后一级台阶。
沈珺摘下墨镜,支起身子对她说:“你也来?”
“我就不了,不打扰你们的二人世界。”安之把蛋糕盒递给她,“喏,给你也带了一块。”
“什么呀?蛋糕啊?”
“嗯。”安之迈步说,“我回房间了。”
【一起失踪案件掀起无数鬼神传说,如果美丽的海边城堡由无数女孩的血泪堆砌而成,还会让人觉得梦幻吗?在深入走访海角村后,我们似乎知晓了传说中那些“怨魂”的来历……】
删删改改了半天还是觉得奇怪,安之将文档上的字全部清除。
她关上电脑,起身出了房间。
“你去哪啊?马上吃饭了。”
“没事,不用等我。”安之脚步匆匆。
夕阳西下,海鸥盘旋,天际与海面皆是一片金黄。
她站在山头环顾一圈,陈雪记忆中的破旧木屋早就没了踪迹。
山林间有倦鸟归巢,枝叶唰唰作响。
那座石碑肃然矗立,十六个大字鲜红刺目。
——一念生死,一念善恶,莫看彼岸,回头即路。
安之好像恍然间读懂了这句话的意思。
是非在人,善恶由心,死后去天堂也好地狱也罢,活着的时候向死而生,但求问心无愧。
她回到山脚,给何肃发了一条语音消息。
“何编,对不起啊,要让你失望了,海角村的稿子我没法写。”
何肃看到消息后立马给她打了通电话。
“怎么了?遇到什么问题了?”
安之把被风吹乱的头发拨到耳后:“没遇到什么问题,我就是觉得这事好像不能爆。”
“怕得罪人?”
安之问:“笔迹鉴定结果出来了吗?”
“那边刚给我回复,说样本数量不够,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但写字习惯确实很相似。”
夜色渐深,冷风一吹安之打了个寒战,她说:“就算他是当年犯罪团伙的嫌疑人之一,就算那时候整个村子都是帮凶,他们也都相继去世了。”
何肃在那头没说话,安之继续说:“把现在的这个人间仙境从废墟中一点一点搭建起来的人是无辜的,前人的罪,难道要让他们来赎吗?这稿子一发,按照现在的舆情,海角村的旅游业会大受打击的,一个贩卖过人口的地方,谁还敢来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