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跟着阿兰上了座小坡,一路走过来似乎就快到村子尽头了,往前看是一座座连绵不绝的青山。
“你们在这里等等。”阿兰回身说,“我上去看看。”
半山腰上有座木屋,她说的那位阿母大概就住在这里。
“好,你去吧。”安之脱下外套,这里比海角村暖和多了,鸟语花香的,像是春天。
等阿兰走远一些,成勋开口说:“以物换物,她们的生活方式也太原始了。”
“可看穿着打扮最多也就二三十年前吧。”安之从包里取出矿泉水瓶,背靠在矮墙上问,“你知道摩梭人吗?”
“什么人?”
安之喝了口水,拧紧瓶盖回答说:“我跟我妈在云南的一个县城生活过一段时间,摩梭人对母亲有一种自己的叫法,而且不管有没有结婚或生育,到了年纪都可以这么叫,我觉得她说的那个‘阿母’可能也是这个意思吧,只是一种统一的称呼。”
“这么一说。”成勋回忆一路走来的见闻,“这里倒像是母系社会,阿母可能是部落首领的角色。”
“难道我们掉进了平行世界?”这话从嘴里说出来安之自己都觉得荒谬。
“那触发点是什么?”成勋问,“难道所有上了后山的人都来到了这里?”
安之摇头:“那也不对啊,如果有人来过,那女孩不可能没听说过海角村。”
看她分析得头头是道,成勋学着她的样子靠在矮墙边休息,问:“现在不怕了?”
“你还记得我叫什么吗?”安之问他。
成勋惊吓道:“你不记得了?”
“我是说。”安之提高音量,“既来之,则安之。”
成勋松了口气,点点头说:“你说得对。”
“诶。”安之抬起胳膊碰了下他,“我饿了,你有吃的吗?”
成勋把手伸进口袋,拿出两个果冻,这还是昨天从沈嘉泽那儿薅来的。
短短一天时间生活天翻地覆,安之拿走其中一个,剥开包装感叹说:“我的人生还真够精彩的。”
成勋仍然伸着手:“还有一个。”
安之咬住果冻:“你吃啊,你不饿?”
成勋摇头:“都是色素和添加剂。”
到这儿了还挑,安之随手揪了把一旁的野草举到他面前:“这个纯天然,你吃吗?”
成勋伸长脖子躲开,将她的手推远。
没一会儿阿兰就小跑着下来,安之赶紧起身,拍拍屁股站直问:“怎么样?”
“不好意思啊,阿母出远门了。”
成勋问:“那她多久回来?”
阿兰一脸抱歉地看着他俩,摇头说:“我不知道。”
“那村里有什么可以歇脚的地方吗?我们等等她也行。”
阿兰想了想,说:“你们去我家吧。”
安之有些犹豫:“方便吗?”
阿兰点头:“家里只有我和诺答在,禾斤和阿糸都在学堂。”
安之微笑着应:“那好,麻烦你了。”
阿兰生着一双粗眉大眼,笑容明媚道:“不用客气。”
集市似乎快要结束了,返程时许多店主正在收摊。
成勋开口问女孩:“你叫阿兰是吗?”
“对。”
“以前村里来过外人吗?”
阿兰摇了摇头,又补充说:“除了阿母带回来的,像你们这样的没有。”
“那你……”话到嘴边成勋又收了回去。
“你多大了呀?”安之从口袋里取出果冻递给阿兰,“吃果冻吗?”
阿兰新奇地看着她手里的东西:“这是什么?”
“好吃的。”安之将果冻放在阿兰手上,“是我们那儿的一种零食。”
“谢谢。”
“不客气。”阿兰个子不高,安之搭住她的肩问,“你应该有十七八岁了吧?”
阿兰笑得眉眼弯弯:“我早就不止了吧。”
“那你今年多大了?”
阿兰又是那句话:“我不记得了。”
成勋咳嗽一声,摇了摇头示意安之别多问。
“哦。”安之保持微笑,及时止住话题,“反正看着你比我小。”
阿兰家的房子靠近他们来时的那条溪流,她推开栅栏迎他们进屋。
院子里有几只猫趴在树下睡觉,安之被吸引去了目光,问:“这是你养的吗?”
“不是,但也算是我养大的。”阿兰跨过门槛朝里喊了声,“诺答。”
屋里并未响起回应,阿兰放下菜篮告诉他们:“诺答可能还在睡觉,你们先坐。”
“诶,好。”安之悄悄环顾了一圈屋内的环境,米色沙发,浅蓝色墙纸,家具和装饰品都温馨简朴,一进来好像还能闻到一种花草的淡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