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照亮成烟火的颜色，引得周围人都抬头注目。
陈褚逸正拿着手机专心致志地给钟蕴秀打着视频，镜头转向路筱的时候，肖周把一条胳膊搭到她肩上，语调散漫，音色低沉，灼热的鼻息喷洒在她耳廓：“许个愿。”
“我又不是小孩。”路筱抬眼望他，眼底倒映着整片靛蓝夜色。
“许一个啊，不许肯定不能实现，许了说不定能实现呢。”肖周听罢掀了掀眼皮，神情揶揄。
路筱勉为其难地阖上了眼，双手合十，睫毛微颤。肖周静静地注视着她，于心底暗许：希望她心想事成。
在一片喧闹感慨中，路筱听得很清楚，有一阵心跳声汹涌且热烈。
路筱知道自己在外人看来或许特别虚假，总是没心没肺的，其实不然。她并非波澜不惊，只是情绪再三压抑后，连自己都真假难辨。
肖周见她睁眼，嘴角漾起弧度，故作释然地把手放回衣兜：“仙女棒还点不点。”
路筱鼻尖冻得通红，她分出一半仙女棒递来，肖周却注意到她手上好几处骨节都生了冻疮。
“冷？”他深褐色的眸子目光清澈，藏着点隐晦的疼。
路筱把蹦着火星的仙女棒塞进肖周手心：“老毛病，冬天过了就好了。”
“这样了还去兼职。”肖周自然地把棉袄自带的帽子扶到路筱脑袋上。
她无所谓地摆手，把手缩进袖子里只露出指尖捏着仙女棒：“跟兼职有什么关系，我外婆说都是因为我太瘦了。”
“那你可得注意点儿。”周悦觉得老板娘跟她妹妹肯定是让路筱泡冷水了，路筱殊不知自己在大伙心目中已经成为了自强不息的灰姑娘。
那边的秦飞拿仙女棒假装长剑，追在朱豫安屁股后边作势戳他。朱豫安也不甘示弱地挥舞着剑后退，二人杀得火星四溅。
路筱挥舞着仙女棒在空中画圈，肖周从背后绕过来，借身高优势去蹭她手中的火。
太近了。
近到她甚至能感受到肖周衣服上的毛领挠得人发痒。近到肖周哈出的雾气恰好在她眼前形成屏障。
路筱无意识地抗拒他过于亲密的举动，把仙女棒一股脑全塞给肖周：“不玩了。”
她没有勇气去剖析一切缘由，亦最拿手逃避。肖周算是懂了她间歇发作的臭脾气，挑了挑眉把亏往肚里咽。
新年已至。
路筱自打兼职结束后便没再出过门，徐倩雯放年假从外地赶了回来，跟外婆一起从下午便开始备年夜菜。
佟城的年节气息浓郁，随处可见张灯结彩。电视从下午就开始放小品穿插着广告，路筱盖着被子窝在火炉上，困意十足。
晚饭时徐倩雯没再数落路筱，她年假总共才三四天，吃完年夜饭便得回桐梧。路筱只管吃饭，徐倩雯示好似的递来个手机：“你们班主任说下个学期开学就要去桐梧集训，手机暂时还给你，集训完了重新上交。”
路筱小声说了句知道了，随后默不作声地扒着碗里的饭，吃完便收拾了碗筷回房间。
似乎有将近一年没碰过这个旧手机了吧。
她们家没有守岁的习惯，路筱却破天荒地失眠了。她不敢打开社交软件看可能收到的消息，害怕回忆如潮水湍急吞噬。
春晚还在自动播放，欢声笑语和窗外的小雪暗夜形成鲜明对比，衬得她没开灯的房间更凉了。
外婆多半又忘了关电视。
路筱穿着厚厚的睡衣走到了客厅，重新打开了火炉，回看着春晚的歌舞节目，怅然若失。
寂静的夜里座机倏忽奏响，路筱以为是徐倩雯落了东西在家没拿走，接起的一刹，语笑喧阗争先恐后地从听筒里蹦出来，填满整个冷清的屋子。
“路筱路筱，新年快乐！” 周悦的声音特别清甜悦耳，他们此刻正齐聚肖周假院子放烟花，那天便约好了，可惜路筱没答应：“我还没说完呢！别抢！”
“路姐，新年快乐，我是秦飞。” 路筱都想得出秦飞的表情有多么生动。衣服摩擦的声音窸窣作响，大家拌嘴个没完，随即好多声音挤在一块冲着听筒喊：“新年快乐啊路筱。”
路筱的神情在清冷月色打磨下有几分动人。
“是我。” 肖周捂着听筒，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窗外蓦然响起烟花爆竹声，连绵不绝地将天色照亮，如同灰灰朦朦的纱被撕破，耀眼地划过整个小区。
“今天挺冷的。” 他的意思是，路筱没来也还不错。
肖周从不知谁那抢过手机后便离得远远的，高大的身躯立在院门，嗓音苏而撩人：“新年快乐。”
话筒这边沉寂已久，路筱缓缓开口：“新年快乐。”
然后毫不留情地挂了电话，留下一串忙音。路筱手上的疮口隐隐发痒，她深呼吸一口，实在无法忍受那种难以言喻的暧昧氛围突然弥漫开来。
肖周凝望着嬉笑打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