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大道长街上,一女子做妇人打扮,行色匆匆地径直往城门口去。
此女子正是沈婉。
晨起有丫鬟过来她的闺房,届时就会发现她不见了,待得丫鬟小厮将府里通通找过一遍后,仍未找到她,就会往府外来寻。母亲亦会察觉不对,若是知道她逃走,则很有可能加派人手到城门口来堵人。
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至多一个时辰。
远远地望见城门,就看到有不少车队停在城门前,亦有不少落单的车马夫。
沈婉没有去找那些单独的车马夫,这世道,人心难测,她一个女子独自出行,若是运气不好碰上歹人,想哭都没地儿哭去。
于是,她仔细检查了一番自己的打扮,确认没什么问题后,就快步往那些车队里去。
这些车队每月初在城门聚集,多是走镖的商队,沿路会经过许多城池,一般会顺路搭乘一些需要远行的散客。
而大门不迈二门不出的沈婉之所以知道这些,也是她费尽心思提前打听来的。
作为一个常年待在深闺里的女子,唯一出门的机会就是偶尔出去买些胭脂水粉,绫罗绸缎。
前段时间沈婉便借口筹备嫁妆,时不时就往城里的布庄跑。这布庄里的绸缎多从外地运来,她便想着在这儿或许能打听到出城的门路。
总算功夫不负有心人,在她旁敲侧击的试探下,终于知道了这些在月初聚集的商队。
而跟随这些商队出行,是她在有限的信息下,得到的能够安全出城的最好办法。
商队里顺路搭乘的散客,天南海北的都有,就是老人孩子,姑娘妇人,也不算少见。她只消混杂在这些散客中,便不会引起其他人注意。
于是,沈婉默默观察一番,挑了个看起来面善的商队主顾,上前问询。
沈婉挑的主顾是一对夫妻,约莫四五十的样子。她扮作一个年纪轻轻就丧了夫的寡妇,对夫妻俩道自己想去临城投奔兄嫂。
主顾夫妻见她满面蜡黄,形容狼狈,并未质疑,只跟沈婉道了搭乘的银钱,就允她上车了。
那主顾妻子见她孤苦伶仃,似是心中不忍,还特意多叮嘱了一句:“车中客人混杂,妹子你又形单影只,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沈婉领了她的好意,点头道谢,心中便警醒起来,这车队虽有镖师护送,可也难保路上会有什么意外,自当小心为上。
想是为了照顾她,主顾妻子又特意为沈婉指了当中一辆马车,提点道:“这俩车上多是如你这般的妇人孩子,你就去这辆马车,行事也方便,无需顾忌什么。”
“多谢姐姐。”沈婉口中连连称谢,便依言过去了。
上到马车,就见车上果然已坐了三个妇人并两个孩子,俱都是和善的人,纷纷问询沈婉打哪儿来,又朝哪儿去,听闻沈婉的难处,又赶紧出言安慰。
车上氛围一片和乐,沈婉也多少放下些草木皆兵的警惕。这世上并非所有人都意图不轨,想来她选的车队还算不错,若是不出什么乱子,应当能顺利地逃出城外。
可就在沈婉如此想着的时候,时间悄然而逝,即将远行的车队却未动分毫,仍旧停驻在城门前。
沈婉逐渐如坐针毡,她只有一个时辰,若是等到母亲发现她逃跑了,派了人手追来,她就再也逃不掉了。
想到此,她便试探着问同车的妇人,何以这车队还停在这儿。
那妇人听她如此问,笑道:“妹子你是第一次搭乘商队的马车?这些车队停在这儿,不就是为了等我们这些散客嘛,不过也不会等得太久,至多一个时辰就会出城了。”
一个时辰!
沈婉心中一惊,若是等足了一个时辰,那母亲派来追堵她的人也应当到了城门口,届时她还逃得掉吗?
就在沈婉心中慌乱的时候,车队外面突然骚乱起来。
沈婉顿生一种不祥的预感。
果不其然,车队外面是沈府追来的几个护院。那护院个个生得膀大腰圆,一副要作势拿人的样子,看起来十分凶悍。
沈婉不敢往外看,只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
几个护院跟车队的主顾交涉,说是府中的奴才逃了,需得这些车队配合盘查一番。
奴才逃了?
是了,父亲还等着把她送给那五品官儿做妾,以此高升,又怎会大张旗鼓地朝外人说是府中小姐出逃,就说是抓捕逃奴,旁人也挑不出错来。
然几个护院虽然生得凶悍,那些护送车队的镖师也不是吃素的,这些人来者不善,车队的主顾也没好脸色。
“你们要抓捕逃奴,可有凭证?若是惊扰了车上客人,弄坏了我们的货物,该当如何?”
府中小姐逃了,夫人疾言厉色,不把小姐给抓回来指不定怎么罚他们,几个护院心中急躁,也没什么好气儿。
“你可知道我们老爷是谁?我们是沈府的人,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