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过。”
太宰听着我说的话,他的脸上是倾听他人说话时惯有的那种表情,微微弯起一点唇角,柔和地微笑,仿佛正在认真专心地听着对方的话,给人一种十分真诚的错觉,让人忍不住就会对他倾吐更多。
我慢慢地、吐字清晰地复述了一遍在那场大雾中,我对太宰曾说过的那句话:
“——我的信任是廉价的一次性消耗品。”
“你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对吗?”我凝视着太宰。
“绝无例外?”太宰歪了歪头。
“不,也有着例外。”我平静地对太宰说道,冷静得仿佛是在与他进行着一场谈判,“但那个例外,绝不会是「你」。”
太宰与我对视了几秒,继而深深地叹了口气,“唉~~~~那可就真是难办了呢。”
“如果我现在立刻道歉呢?”他提议道。
“别说是道歉了,你就是现在立刻剖腹谢罪都没用。”我不为所动地回答他。
“真的不行?”
“我现在把你的脑袋拧下来,然后在你的坟前真心道歉可以吗?”
“嗯……”
太宰陷入了沉思,仿佛在犹豫。
“我还要在你死后到处造谣你这辈子最敬仰的人其实是中也,和他见面就打其实是爱而不得。”
“好了够了别说了我完全明白了!”
太宰立马一转态度,扶住额头伸手示意我闭嘴,一张脸黑得像锅底。
果然拧掉脑袋这种话对一个自|杀|狂而言,威胁力还是不够大。
“——但是、”对于太宰的举动完全无动于衷,我的话锋陡然转折,“你的话也的确是对的。”
“?”太宰抬起了头,将眼神投向了我。
“我缺乏「谋略」。”我的语气毫无起伏,只是陈述着这个我们心知肚明的事实。
我从不否认这一点,但要让我在此时此刻,面对着一个以「谋略」愚弄了我的人,明明白白地承认这一点,我也不可能有个好脸色。
“我不够聪明。”
“我也做不到运筹帷幄、步步为营。”
“我连你这样的聪明人设下的一点小陷阱都发现不了。”
“你说得对。”在桌子的遮挡下,我按住了自己的腹部,没有人知道我的脏器已经破碎到了什么程度,哪怕是我自己,“我需要你的「谋略」。”
“我不可能再相信你,太宰。但我需要你的头脑,就像是需要一件工具,我只能将你当做一件像是存在着瑕疵的工具一样使用。”
我注视着太宰的眼睛,那双鸢色的眼中,有着的只是冰凉的、毫无温度的笑意,没有丝毫对我本身的感情。
这很公平。
我在心中想到。
他怎么对待我,我就怎么对待他。
“我只会给你我认为需要给你的情报,也会审查你的任何提案,只选择我认为应该做的去行动。”
“——这就是我最大的退让。”我明确地对太宰说道,“留下来,就接受;不接受,那就回横滨去。”
“要把铁肠先生弄回横滨去很难,但如果我强行动手的话,应该还是可以把你弄回去的。”
“这算是有选择吗?”太宰无奈地叹了口气。
我看着他不说话。
“是、是——”太宰举起了双手,“那么我投降。我选择一。”
他的视线扫过末广铁肠,然后落回了我的身上。
“毕竟现在可还没有到我退场的时候呢。”
他垂下眉眼,笑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