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那天你故意和我搭话的？我说你怎么这么奇怪。”
“其实比这更早……”蒋嘉澄望着远处打瞌睡的保安，轻轻吐出一句。
周洁没听清：“什么？”
“没什么。你小时候是不是在少年宫学古筝？”
“是。”
周洁从小学古筝。当时她父母把她带到少年宫，让她自己选一个乐器学。据周洁外婆说，他们觉得周洁太闹腾了，得学一个乐器压一压性子。
后来外婆和周洁说起这个理由，她只觉得荒谬，她无法想象自己小时候居然是闹腾的。
至于为什么学古筝，她却有些印象。
少年宫里乐器兴趣班都在同一层，出了二胡教室的门，隔壁就是教钢琴的。周洁父母拽着她一个一个参观，那些老师还都很热情，一进去就让正在上课的学生一起表演，周洁干巴巴地站在一旁看，只觉得好厉害。每看完一个就想：万一下一个更好呢？正巧最后一间教室是教古筝的，学生齐刷刷弹完之后周洁又犹豫了——选择困难症，最后不耐烦了，小手一挥——就它了。
“你也在那儿学琴？不可能啊，那儿就一个男生，比我大好多。”
“我在你对面。”
对面……古筝教室对面是学啥来着……
蒋嘉澄一看她不说话，心下了然：“我学的笛子。”
“哦。”
所以呢……
“古筝教室外面是不是挂了你的牌子？”
“你这话听着好别扭，我那个老师事先也没告诉我，有一天我过去就看见我傻不拉唧的照片。那个墙上就我最小，也没啥奖项，我小时候也不知道尴尬。你就是看见了那个牌子？那你又没见过我真人。”
蒋嘉澄挤牙膏一样慢慢引导，周洁发现自己竟然超乎寻常地有耐心。
“谁说我没见过？我几乎次次都能看见你。我们上课的时间是重的，每次我去吉他教室外面等的时候你已经在上课了。你们那个教室门关不紧，我坐的那个位置正好对着门缝，然后三点一线，刚好看见你周围。”
“原来我小时候一直被人暗中窥探，好可怕。”周洁表情凝重，抬眼看了他一眼，“你是闲得慌吗？”
蒋嘉澄居然点点头，笑道：“我那时候谁都不认识，我妈每次送我送的早，我在那儿没事干就观察你啊。”
周洁爆了一句粗口，皱眉道：“谢谢你的诚实啊……每次上课好几个人，让你观察个够。”
“主要是你特别好玩。有一次你们老师让你坐中间，你死活不去，非要坐在最边上，你爸当时还没走，好像在劝你听老师的话，然后你就气鼓鼓地坐在那儿，脸拉得老长，都快要哭了。折腾了好久，旁边小孩都在等你，你又不太好意思让别人围观，眼泪真掉下来了，就要松口，你们老师安慰你说没关系，让你就坐在边上。等你爸还有其他人都散了，你就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嘴角也不耷拉着了。”
周洁哑口无言。她完全不记得有类似的情节。
“大哥，你不仅记性好，口才也是一流。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杜撰的成分？！”
“你的心路历程可能带些脑补，不过这种情况还有很多，基本属实吧。”
周洁暗自咬牙，这倒算不上黑历史，但是一个曾经的陌生人比你更了解你的童年实在是……很怪。
不争气的记性！
“你脑子里记这些东西不累吗？”
“没办法。”蒋嘉澄撇撇嘴，“记性太好了，总比某些人没有回忆强。”
“哼，我自动过滤没必要的记忆。”
“是吗？”蒋嘉澄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