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瑶一边策马飞驰,一边感概:“这‘杏花春雨’还是等级最低的就这么厉害,唐六真不愧为‘毒手如来’,模样斯文,制毒的功夫坏到极点了!”
萧远漫不经心问道:“你到底是褒扬他还是贬低他?”
李瑶笑了起来,声如银铃:“唐六肯定喜欢听我这么又褒又贬他!”
远在益州的唐云又打了个大大的喷嚏。
两人冲出三、四十里,萧远勒住了马,调转马头。
李瑶诧异到:“我们要折返吗?”
萧远索性解释给她听:从阳关到鄯善,胡杨林不是必经之地,但胡杨林有水,有些商旅会在那里歇息给牲口饮水;过了胡杨林,再跑出一百来里,有一个分岔口,一边通往“且舍”,那里有高坡峡谷,另一边通向“兀愣”,那里是一片低矮灌木。到鄯善,两者必须二选一。过了这几个地方,余下的全是大漠戈壁。若你是沙匪,你会怎样做?
说到这里,李瑶明白了:“我必会把人马分成三路,一路设在胡杨林,另两路设在“且舍”和“兀愣”。”说罢,眼睛一亮:“我们杀他个回马枪?”
萧远微笑点头:“正是”。
他们折回胡杨林,好好休息。而等在峡谷和灌木丛的沙匪相隔甚远,无法通音信,都会以为他们两个走对方那条路,等几个时辰等不到他们就会回老巢。这个时候才是两人通过的好时机。
两人返回胡杨林,这里早已人影全无,只留下一片狼藉的马蹄痕迹。李瑶找了找,她的帏帽没了。
黄昏的阳光洒在大漠上,残阳似血,大漠如金。
两人找了个避风的地方,从褡袋里拿出些许草料喂了马,又给马饮了水,然后才自己吃喝。
萧远说:“瑶儿,你好好休息,两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李瑶说:“不,师兄,你先休息一个时辰,再来换我,现在天色太亮,我睡不着。”
萧远说:“也罢。你想想今天的对阵,你做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说罢,背靠一棵横卧的胡杨,将背后的披风反身搭在身前,闭眼休息。
李瑶默默地回想起今天和那匪首过招的一幕幕。她选的“冰川天女”没有错,随后转换的“昆仑七十二式”也没有错,可是,她不该在遇到强敌时分了心;她的剑被那匪首裹挟,进退两难,那招“昆仑望月”她居然没有用出来。
她比划起曾经的一招一式,苦苦思索着突破点。直到萧远站起身来。
萧远说:“你把我当作那匪首。”
两人就在胡杨林里比试,萧远以剑为刀,招招式式皆为匪首所使。他说,以“昆仑七十二式”应对匪首没错,可是好几次她的招式不对。两人对换角色,萧远用的还是“昆仑七十二式”,可是应对招式变化了,效果果真大大不同。
萧远说:“行了。瑶儿,你休息一会,我们要连夜赶路。”
李瑶依言,合衣靠在那胡杨树干旁,不一会就睡着了。萧远将披风脱下,盖在她的身上。又拾了些枯枝,点起一堆火。
这帮沙匪多数都是突厥人,突厥人的打扮、突厥人的口音。那个匪首也是突厥人的打扮。他脑海里忆起驿站里那个穿灰白袍子的楼兰、突厥混血青年,两者除了身量差不多,其它也看不出什么关联。
李瑶被喊醒的时候,月亮已经爬上了天空。
李瑶问:“师兄,高坡峡谷,低矮灌木,我们走哪条路?”
萧远反问:“你觉得我们应该走哪条路?”
“远近相同吗?”
“高坡峡谷要近出百余里。”
“那我选高坡峡谷。既然人人都知道在高坡峡谷更容易设伏,我偏要走这条路。”
萧远点头:“我也是这样想。”
两人两骑朝西南方向飞驰而去。
风吹起,黄沙飞扬,马蹄的行迹慢慢被掩盖。胡杨林里只剩下一堆燃尽的篝火。
峡谷在眼前。萧远先下了马,取出一个火折,仔细观察地面沙土。马蹄在地面踩踏出一个个交错的蹄印;风吹过,又扬起新的尘土覆盖在马蹄印上。
萧远重新上马,只说了一个字:“走!”
“且舍”的峡谷高且陡,光秃秃的岩石在夜里黑黢黢的,仿佛隐藏了无数魑魅魍魉。谷道颇窄,仅容两骑并肩而已。若真是在此处设伏,峡谷上的人占尽先机,谷道内的人插翅难逃。四周一片死寂,除了呼呼的风声,再无其它声响,莫名的让人感到恐惧。
萧远说:“这里太险,商队几乎不会走这条路。我们快速通过。”
谷道内响起马蹄驰骋的声音。
接近出口处,萧远勒住了马。他下马,让李瑶在这里等着他。他几步跃上高坡,从高坡上往出口处推下一块半大不大的石头。石头沿着岩壁骨碌碌滚下,却并未落在地面上,而是掉进了一个巨坑。
好险啊。谷道内的李瑶看得清清楚楚。若不是师兄心思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