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可怜丹丹襁褓里已经没了母亲,再没了父亲,恐怕像晓福那样无父无母,那会容他留下狗命。蔡耀祖家里只有一个十多岁的女儿,丹丹留在蔡家不就又像晓福当年一样吗?我和你师傅又担心丹丹走了晓福的老路,就让蔡家的族人立了字据,永不与丹丹往来,把丹丹接回了云台,请了乳母,又有吉祥、如意照看着,我们才能来长安。”
李家的人都沉默了。尤其李璨几个,听得都呆了。李家世代官宦,李靖、李德謇又身居高位,李璨几个从小耳濡目染,对朝堂的争权夺利、高门深宅内的丑陋龌龊,他们几个都习以为常,但这种来自庶民百姓的事情,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呷妓撩娼也就罢了,还能把青楼女子领进家?还能为了青楼女子手刃正室?
李瑶更是目瞪口呆。晓福说话的声音略带鼻音,她温柔地喊自己“瑶儿,瑶儿”的声音仿佛犹在耳畔,其人却早已命丧黄泉。晓福的武功高于自己,对付寻常男子四、五个不成问题,却丧身在一个没有武功的男人手里,她是丝毫没有想到这个男人会对她下手吧?
方夫人满怀歉意地说:“我们是来恭贺瑶儿及笄的,现在却讲这个,真是不合适。”
张老夫人摇摇头,说:“无妨。让他们几个知道一下庶民百姓过的是什么日子,受的什么苦也好。”
方夫人要带着袁盼儿、方小宝住到外面客栈,李瑶哪里肯?张老夫人、郑氏也极力挽留。方夫人也就不坚持了。方小宝住进李珣的正襄小院,李珣喜欢逗方小宝,两人最投契;方夫人、贺盼儿就住进李瑶的映霁阁,李瑶让出正屋让方夫人入住,自己和贺盼儿住进了西厢。西厢有房两间,她俩人偏偏要挤在一处,还像在云台山时抵足夜谈。谈起晓福,两人又是叹气又是伤心,还说起云台有若干师兄青睐于晓福,尤其是师兄李中信对她照顾有嘉,明眼人都看得出李中信爱慕她。李中信是修武县令的二公子,人也长得浓眉大眼,论人品论家世论人才都比蔡耀祖强之百倍(贺盼儿见过蔡耀祖),两人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晓福为什么偏偏要舍明珠就瓦砾。
又说起贺盼儿,李瑶问:“你什么时候和我方大师兄成婚啊?是今年吗?”
贺盼儿红着脸,点点头。
李瑶连说:“可惜!可惜!”
贺盼儿好奇道:“可惜什么?怕吃不到我们的喜酒?你回云台山不就得了?大家伙儿都念叨你呢。”
李瑶凑在她耳边说:“我二哥看上你了,就是随我祖父一起出兵打败吐谷浑的那个。现在他可是从五品游骑将军呢。长安城里多少千金小姐他都看不上,偏偏和我打听你。你说,若不是你和方大师兄订婚在前,做了我二嫂,咱两个天天在一起,多好!”
贺盼儿正色道:“令祖父大人管教严格,你家家风好,你的哥哥们在我看来,个个都是极好的。可是我和方师兄从小长在一起,彼此早就十分熟悉,这份情意却是什么都比不上的。再说,我从小长在云台山,习惯了云台的无拘无束,你家虽好,但也是长安城里的高门大户,不是我这样的山野女子能适应的。”
好像说得也是。
贺盼儿眼珠一转,话题一转:“别说我了,说你自己吧,你也到及笄之年了,听说前年还和另外两位小姐一起被皇后娘娘亲口封了个什么“京城三姝”。若说你家的门槛没被提亲的人踏破我都不信”。
李瑶红了脸:“人家徐小姐实在是文章斐然,惊采绝艳;武小姐确实妩媚动人,艳冠群芳;至于我么,大概是皇后看在我祖父的面上,把我塞了进去……”
贺盼儿摇摇头,十二分的不赞同:“瑶儿,你这就是妄自菲薄了。说实话,从一进门看到你的那一会,我差点都认不出你了,心里还想这还是我那个小师妹吗?这分明就是个仙女呢。哎,小仙女,你到底有人家了吗?”
李瑶摇着贺盼儿的胳膊撒娇:“师姐,你别这样说,你再这样说,就不是我的好师姐了。”
贺盼儿一手搭着她的肩,一手托着腮:“好好好,我不说了。哎,我见过的男子太少了,除了我们昆仑门的,就是我自己家里的那些哥哥堂兄堂弟了,我还真没见过什么男子配得上你的。喔,不,我想起有个人,这个人……”
李瑶浑不在意:“你说谁呀?”
贺盼儿:“萧大师兄呀! 那可是个顶天立地的人物,武功奇高,人又长得极俊。虽然我没见过你们京城的几个公子哥,但我相信,萧师兄那样的人品没几个人赶得上的。你觉得萧师兄怎么样, 瑶儿?”
李瑶摇摇头,就把他们在长安城外,萧远说得关于从未想过娶妻的话告诉了贺盼儿。
贺盼儿:“这样啊……”
两人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直聊到了半夜,直至都哈欠连天才昏昏睡去。
数日前,李德謇已跟朝官们婉转表达了李靖的意思,李家会为李瑶办及笄之礼,但不会大肆操办。朝官们都表示,卫国公大人一向行事低调,这次不例外,大家伙儿都理解。李德謇就放心了。到了四月初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