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代完始末,太叔霓云将小药瓶塞进阿拂衣袖里边,又拉着人转了个圈,“听说这南疆蛊虫毒的狠,你可有受伤?”
阿拂一把抱住太叔霓云的胳膊,声色透着委屈道,“我倒是没有受伤,只是太叔姐姐,教主真的不要我了吗,这儿特别吓人,我实在不想继续待下去了……”
“自然不会不要你。”太叔霓云宽慰似的拍拍她的脑袋,边替她诊脉边道,“教主这不是派我来救你了么,方才我同你的说的,可记清楚了?”
阿拂点点头,然后又摇摇头,惭愧地开口,“太叔姐姐,我见到你太激动了,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没记住……”
“你!”
太叔霓云揪了揪那张挑不出错来的小脸蛋,恨铁不成钢道,“性命攸关之事,你可得记牢了,不能出一丁点儿岔子!”
“对了太叔姐姐,我在这儿还认识了个可怜的小姑娘,能不能把她一起救出去……”
“不能。”太叔霓云松开她的腕子,一口回绝,“这又不是在乐善好施,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危险,况且我此次只备了一份凝息丸,再没有多余的了。”
阿拂咬咬唇瓣,知晓她为难,却又觉得独自离开,就好像背叛了穗穗一样。
“三日后午时,务必要在我们的人接应下服用凝息丸,否则会被蛊虫啃噬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
临走了,太叔霓云还不忘又嘱咐了一嘴,生怕她脑袋转不过弯来,哪里再出纰漏。
阿拂赶忙点点头,依依不舍地冲她挥挥手,“太叔姐姐,你快走吧,莫要被发现了!”
太叔霓云望着脸色有些郁郁的阿拂,心里无端升起一股不详的预感。
到了第三日晌午,日头正盛,太叔霓云左等右等,一直等到夕阳余晖洒满山林,也没等到阿拂如约而至。
完蛋,女人的第六感果然很准。
阿拂真的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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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逃前夜。
阿拂收拾好了自己的包裹,又念念叨叨回想着明日的计划,但总觉惶惶不安,便在屋里漫无目的地踱步。
“阿拂姐姐,你睡了吗?”
门外的穗穗端着两碗热汤忽然敲门唤她。
阿拂赶忙慌张地将包袱藏在被衾下边,应声答,“进来。”
“这是厨房炖的鸡汤,我趁着大伙筹备明日庄主生辰宴手忙脚乱之时,偷偷端来的。”
鸡汤泛着诱人的金黄色泽,香味扑鼻。
自爹爹死后,阿拂已经记不清有多久没喝过这么一碗热腾腾的鸡汤了。
穗穗一脸雀跃,眼睛里亮晶晶地望向她,似乎希望能得到一句夸奖。
阿拂瞧着,不知怎的,在她身上好像看见了自己的影子。
“哎呀,你手上怎么烫了这么大一个泡。”
穗穗循声低头,这才发现左手背上多了个骇人的红色水泡,轻轻一碰都疼的厉害。
她不好意思地缩回手,藏在身后解释道,“方才偷鸡汤的时候害怕的紧,担心给逮住,所以不小心洒出来了……”
说完,见阿拂神色凝重,又赶紧补充道,“我,我胆子小,又笨手笨脚的,阿拂姐姐你不会笑话我吧……”
阿拂见她战战兢兢的神色,鼻子直发酸,心里突然觉得很难过。
她端起鸡汤,鼓起腮帮子吹了吹,然后大口大口喝了起来。
见她喝的香,穗穗也高兴地一同吹着气,欢欢喜喜喝着鸡汤。
一大碗热汤下肚,阿拂舔舔嘴巴,踌躇了片刻问,“穗穗,你上次说你在信中安慰段郎过几日就能离开,可若是一直逃不出去该怎么办?”
穗穗咽下最后一口汤汁,抬起眼认真回答,“其实再过两天就是最后的期限了,我要是没有离开,段郎肯定会不顾一切冲进来救我的。”
“可那是简直是自寻死路……”
阿拂绞着手指,已经开始为这对有情人的遭遇感到悲伤,她开口试图劝说,却找不到什么合适又能让人宽慰的词句。
因为这本就是一个死局。
穗穗放下手里的碗,拉住阿拂的手继续道,“我都想好啦,若是段郎因此而丧命,我也会随他一同去的。”
“你是要与他……殉情?”
阿拂捏紧了穗穗温热的手掌,语调有些激动,“你还小,怎么能如此武断地结束自己的生命……”
可若是有更好的结局,谁又愿意以死来求一个解脱呢。
穗穗没做什么解释,她只是用那张尚显稚嫩的脸庞冲阿拂笑了笑,在昏黄的灯光下,竟衬托得她有几分洒脱无畏。
“能和段郎一同死去,大概是我能想到最幸福的死法了。”
阿拂最初还以为她是个懦弱又可怜的小姑娘,在这偌大的庄子里受人欺压,无依无靠,甚至不如一叶浮萍。
可现在,阿拂却觉得穗穗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