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他的?
连欶扫了一眼不大的房间,里面除了几个她日常用的东西,就没什么值钱的,很明显,裴胄要的东西,只能是在她身上,比如,她的命。
梗着脖颈,连欶咽了一口冰凉的唾沫,心虚道:“我,我能再多活几天吗?”
好歹给她一天的时间,让她告诉镜辞好好活着吧。
站在床边,看着连欶脑补了被杀全过程的裴胄抿起淡薄的嘴唇,沉声道:“你的命我要来无用。”
被深深重伤的连欶,在心里默默给面无表情的裴胄贴上了毒舌的标签。
饶是反应再迟钝,连欶也隐约感觉到,从一开始,裴胄就想从自己身上得到什么,“那你找我,到底是想要什么东西啊?”虽然她很大方,什么都能往外送,但那把骨刀除外。
用上自己一辈子耐心的裴胄掀开衣摆坐在卧房中央的椅子上,今天早上他就在这里捏碎了连欶的茶杯。
支在桌面的小臂曲起,裴胄伸出两个手指,撇了一眼装傻的连欶,“先前不是说了吗,两条命,两个允诺。”
虽然当时情况紧急,但他好像确实是这么说的,而且自己还答应了。
不过现在她才明白,自己是被要挟了,不过条件还是得谈的,谁知道这个看起来挥挥手就能扫倒一座山的男人,是不是从地狱来的魔头。
所以连欶鼓足勇气,眼神坚定地问道:“那万一你是让我杀人呢?”
裴胄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连欶身上,像是在嘲讽她的不自量力。
他是在厮杀中崛起的王,是统一绛台之地建立匽都的君,无人比他的双手更血腥,看着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无论杀多少人,它看起来都是那么地光洁,“不会让你杀人,要杀谁,我会亲自动手。”
他眉目间情绪的转换,让连欶背脊一寒,仿佛现在被他握在手里的,是她脆弱的脖颈,一掐就折。
摸了摸自己还没有错位的细长颈部,连欶拍床起身,认命地走到裴胄身边,英勇就义般说道:“好,那你说,要我答应你什么?”只要她能做到,在不违背六道的情况下,她会竭力而为。
敛眸斜睥着心性单纯的姑娘,裴胄突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竟会相信眼前的人,能帮匽都带来希望。
但他现在唯一的寄托,除了不断的征战讨伐,就唯此一个了。
清冷的声音在屋内响起,“我要你想办法救人。”
连欶泄力的肩膀一塌,她扶着桌角,疑问道:“救人?救什么人?”
让她救人,比让她杀人还要不靠谱,她要是有这能力,早在仙庭吃香的喝辣的了,还用跑凡间受这份苦。
“救,”裴胄的眼神一滞,他不能把匽都的存在告诉一个未知的人,至少现在,他还不能。
等着他往下说的连欶皱起眉头,“怎么,不能告诉我。”
不说就不说呗,反正她也不会救人,倒不如换一个承诺。
黑暗的夜色让一些潜藏的生物有了生存的空间,于是就有从窗外飞进来的小虫子,可它却扑向燃烧的蜡烛,静谧的室内突然传来一阵噼啪声,不知道是火焰在享用着美味,还是虫子最后的悲鸣。
沉默了良久,裴胄的声音才幽幽传出,“如果,你生活在一个没有光亮的地方,你会怎么样救自己?”
那个没有阳光照射的地方,没有植被能生长,所有物种都在缓慢死去,直到灭族。
“没有光亮?”除了黑夜永在,连欶想不到还有什么地方是没有光亮的。
哪怕整个仙庭,都万年来从未熄灭过。
“如果是我的话,应该会去找寻找,寻找有光的地方。”就像她在丹霄神岛上,也是从荒芜走到丛林密布,直到找到能生存的地方。
所以,匽都给自己的侵略找到了借口,他们渴望着人间的热土,但事实证明,任何从绛台之地出来的人,都无法承受人间的烈日,除了现在的裴胄。
夜色渐浓,竟有丝丝雾气渗进依旧明亮的房间里,裴胄感受到自身的温度慢慢升高,他希望每一个匽都人都能像他这般,不再因为寒冷心生绝望。
“如果真的能找到就好了。”
莫名奇妙伤感的男人让连欶有些手足无措,她明明才是那个刚难过的人好吧。
“你放心,肯定会找到的。”就像仓旼告诉过她,神会爱佑他的每一个子民,不会让他们永坠黑暗。
“天又快亮了。”裴胄望向窗外的脸,莫名说了这么一句话。
连欶不知道时辰几许,只好应和道:“对啊,每天都会亮。”
就在她说完亮字后,裴胄就瞬间消失在原地,来无影去无踪,真就跟个鬼一样。
还没等她默默吐槽完,裴胄的声音就在她耳边响起,“记住你的两个承诺,我日后会来找你。”
“找就找啊。”干嘛故意等走之后才说,把她吓得要死。
滚回冰冷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