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铃儿察觉到宋曲莲的目光似乎一直落在自己头上,看得她实在有些头皮发麻。
他似乎惯爱这种钝刀子割肉的方式吓唬人,虽不痛不痒,但到底让人坐立难安。
陆铃儿自不如宋曲莲这般能沉得住气,见他不说话,她不由舔了舔嘴唇,伸手捞过一旁放着的糕点,抬手送至宋曲莲身前的桌面上,笑眯眯讨好道:“少爷,这是奴婢今早上特意为您做的,瞧着虽不如咱们府里头的精致,但味道还是不错的,您要不要尝尝?”
宋曲莲叩击桌面的手指不由一顿,他扫一眼桌上用油纸包裹着的小方块,面色嫌弃里藏着丝兴味,挑眉问她:“是特意为我一个人做的?”
陆铃儿忙不迭点头应道:“是是是。为了做这糕点,奴婢今早上天不亮就起床了”,她一面说着,一面殷勤的将糕点外头的油纸剥开,然后推至宋曲莲面前:“您别看这糕点的样子普通,但是这里头的工序可复杂了,要蒸,要揉,还要雕花,累得奴婢的手腕到现在都还酸着呢。辛苦了这大半天,也就做了您和夫人的这两份,旁人可都是没有的。”
她故意在结尾的几个字上加重了音量,果然见宋曲莲面色回暖,不由在心里嘿嘿一笑。
其实她原本是想给孙文放也做一份的,只是早上起来才发现家里的豆子不够了,这才作罢。
陆铃儿为了邀功,故意将做糕点的工序说得复杂,料想宋曲莲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应当分不清她话里真假。
哪知宋曲莲闻言,不过轻扫一眼陆铃儿手腕,忽然唇角一勾,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来。
陆铃儿看见这笑便觉不好,果然下一刻便见宋曲莲手指捏起一块糕点,放在眼前打量片刻,一脸挑剔道:“粉磨得不够细腻,雕工也是粗糙,味道虽不知如何,但你能为这东西折腾大半日,确实也是辛苦。你要真是有心,不如去和咱们府里的糕点师傅取取经,若是学得好了,好歹也是门赚钱的手艺。”
陆铃儿听他这话,气得直想揍人,但她咬了咬牙,到底是忍住了动手的冲动。
她勉强自己在脸上堆出一副笑模样,咬着牙,乖巧中又带着点委屈道:“您和夫人帮过奴婢许多,奴婢实在无以为报,也就只能做做这些个小点心聊表心意。不过奴婢手艺确实粗陋,若您实在看不上,那奴婢拿走便是了。”
“噯~”陆铃儿手指刚触上油纸,便被宋曲莲一巴掌拍在手背上:“我说过让你拿走了吗?”
他话说着,便伸手从油纸包里捏出一小块糕点,送进嘴里咬了一小口,嚼了两下才道:“嗯,勉强还能入口。”
这人!
怎么就没噎死你。
陆铃儿在心中暗骂一声,面上却装出副荣幸的模样,笑盈盈道:“少爷您不嫌弃便好。”
陆铃儿偷瞄一眼宋曲莲脸色,见他眼底冰凌似乎彻底化开,便想趁着他这会儿心情好的时候,捎带提一提他扣她银子的事儿。
不想还未等她张口,便又听宋曲莲道:“你既亲手做了糕点,那今早上怎么还出现在那糕点铺子里头?是打算做了去店里寄卖?还是特意与人约好了在那儿私会呢?”
“私会?奴婢哪有私会?”陆铃儿不知他话题怎的忽然又转到了这事儿上,但她听到这话,不由直呼冤枉:“奴婢也是凑巧与友人在糕点铺子里遇上,怎么落到您眼里,就成了私会了?”
宋曲莲却将手里的糕点丢至桌上,捻了捻指尖沾着的碎屑,斜睨着她,道:“友人?我竟不知你如此‘平易近人’,随随便便就能与‘异性友人’搂搂抱抱,且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
陆铃儿挠挠头,开口解释道:“哎呀,我当时是被人从背后推了一把,险些摔倒,我朋友这才伸手扶了我一把。哪知事情如此凑巧,那一幕恰好就被您给瞧见了。”
“那你的意思,是我误会了?”
陆铃儿重重点头:“这本来就是一场误会。我平日虽然大大咧咧,但也知晓男女分寸界限,又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做出此等有伤风化之事。”
“不能在众目睽睽之下,那是私下里便可以了?”宋曲莲故意挑她话里毛病。
陆铃儿心中直骂这人难缠,嘴上又不得不否认:“私下里自然也是不敢的。”
低下头又嘟囔着道:“你指责我与人勾勾搭搭,你自己还不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左拥右抱,现在倒还好意思来说我,真是好厚的脸皮。”
这话陆铃儿其实只敢在心内腹诽,但可能是因她此时太过愤懑,竟无意将它们全都说了出来,结果惹来宋曲莲一声冷哼:“怎么,你这是心里不平衡,想找补回来?”
一时,陆铃儿只觉头顶目光犹如冷风横扫 ,直刮得身上阵阵发凉。
她即便心中是这般做想,但此刻也不敢再说实话,只缩了缩脖子,忙不迭摇头否认:“奴婢不敢。”
宋曲莲生意场上练就一双毒眼,又怎会瞧不出陆铃儿的口不对心,他卷起手中书册,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