翼翼,生怕损毁一痕墨迹。
她细致地将卷轴放回去,指尖却恋恋不舍。
柔嘉慢慢将匣子合上,轻声说:“拿这么珍贵的东西,我要折寿的。”
任宣和单手把方向盘,预料到她会推拒一样,伸手把匣子拨回她那边。
“买都买下来了,放谁手里都一样。你要觉得折寿,那我拿着不也折?”他笑说,“收着吧,沈小姐。你眼睛都黏在上面了。”
匣子仿佛自己长了爪子,卡着柔嘉掌心不放。
她犹豫再三,到底抵不过人心本能贪婪,悄悄收进包里。
再看任宣和,觉得自己削足适履,似乎也并没有那么不能接受。
她忍不住雀跃问:“它不是被人拍下很多年了吗?你怎么买到的?”
任宣和一笑,语气轻飘飘:“也不是买的,是一个长辈的藏品。他看我诚心,就送我了。”
他云淡风轻的样子,真是太容易让人走火入魔。
柔嘉知道的,没那么容易。
可是任宣和对她说,就那么简单。
她眼前昏沉,心里像蒙了一团色彩纷呈的云雾。
只要她不主动拨开,就永远看不见被云雾遮蔽的断崖。
大二下学期,柔嘉正是最忙的时候。她有拍摄的作业,常常外出。闵梦先那里的工作结束后,她又接着给栏目供稿。
任宣和课比她少得多,但他也闲不下来。
柔嘉知道他在整理很多材料,准备一场接一场的考试。他对未来的规划,从来不避着她。
学期中,柔嘉把创作课片子交了之后,总算闲了一点。
任宣和带她去南景打牌,人少,房间也清净。
徐展遥坐她上家,一边摸牌一边笑说:“宣和每次自己上牌桌输了一把,就要把你搬出来帮他赢回去。”
“打牌看运道。”柔嘉也笑回,“我又不是回回都赢。”
“起码比宣和水平高多了。”徐展遥调侃。
牌桌上人人朗笑。
任宣和坐在后排沙发上,毫不在意,“沈小姐,家里还能不能揭开锅,全看你今天输赢了。”
时机很巧,这圈徐展遥胡牌。
他伸手接柔嘉递来的筹码,“不好意思了,沈小姐。”
柔嘉无奈,“我看还是任先生更应该不好意思。”
沙发上聊天声音不小,不知是忘了她还在这里,还是从来就没想过避开她。
有人朗声调侃任宣和:“明年就见不着宣和在这儿输钱咯!”
“可不是!”立马有人附和,“宣和可别把钱都散给洋妞,回来直接戒赌了!”
房间气氛热闹,似乎人人都知道,任宣和就快出国了。
徐展遥瞥了柔嘉一眼,扔出一张九万。
她回过神,推手牌,“胡了。”
她借口去卫生间,回去时碰到刚好出门的徐展遥。
他扶了扶眼镜,低声说:“聊聊?”
柔嘉没有拒绝。
“宣和准备申学校了,念商科。”
徐展遥靠着墙,人来人往间,伸手挡在柔嘉身前。
“我知道。”柔嘉脸上挂着淡然笑意,“很好的学校,世界知名。”
“那你呢?什么打算?”徐展遥问她。
柔嘉抬抬肩膀,“念书、毕业、上班。”
徐展遥微讶,“你完全可以有更好的选择。”他顿了顿,又直言:“如果你愿意,可以向他提任何要求,他会帮你安排好一切。”
柔嘉摇摇头,“就这样吧。”
徐展遥微蹙眉,仍劝她:“就算临了要分开,你也可以为自己谋一谋前程。”
他指出国,指深造,指一切任宣和能做到的,为沈柔嘉镀金的办法。
柔嘉垂眸,“我只是觉得,没有必要。”
徐展遥听见之后,莫名笑了一声。
他叹气,“你还真是省心。”
任宣和同她正式提起出国的事,是在五月的一个晚上。
他接了家里人的电话,然后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脑屏幕很久。
柔嘉写完稿子,躺在他腿上玩游戏。
气氛宁静到温馨,任宣和就在这时突然冒出一句,阿柔,你想不想出国?
柔嘉心想,他终于问出口。
诱人的条件,对未来分明裨益无数。哪怕她最后回归单身,也能靠他给的经历镀一副金身,赚个好前程。
但她拒绝了。
任宣和轻抚她头发的动作一顿,他没追问,转而说:“那研究生呢?想念吗?”
柔嘉还是摇头。
他神色也僵了,疑惑问她:“为什么?”
柔嘉撑起身子亲亲他唇角,“哪里有为什么?想早点赚钱,不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