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就四下散开来了,我只能找到这些,你若有疑,可一一探查。”
这是把谢书台的心里话都说出来了。后者原本还有疑虑的心立刻安定起来,她将信收起:“多谢。”
裴玉斐挑眉:“不看?”
谢书台道:“有得是时间看,不急于这一时。”
两人回到席上时,众人正对诗对得如火如荼。
谢扶疏的位置就在谢书台旁边,一见到她回来,便拉着她的袖子挤眉弄眼:“阿姐,会情郎去了?”
“说什么胡话?”谢书台心情正好,便没计较她的胡言乱语,“喝多了去吹吹风而已。”
“是,你说是吹风就是吹风。”谢扶疏一副看破不说破的表情,故作亲昵地在她耳边吹气。
谢书台被麻得浑身一抖。
她退开些许,揉了揉耳垂,环视一圈,问:“若和呢,今天这么好的机会,他不出来喝酒?”
“人家早就醉得不知何为天地,说不定连你这个姐姐都要忘了。”谢扶疏掩面一笑,
“这不,刚才才邀着陈家的小公子去亭子里喝,说什么平日里都是陈璁请他,这回他一定要请回来——拿我们谢家的酒,以他的名义。”
这确实是谢若和做得出来的事。谢书台无奈扶额:“他难得放纵,就让他玩吧。”
谢扶疏也笑:“是是是,阿姐长得美,阿姐说什么都对。”
两人就这么笑做一团,旁有吟诗作对的清音为衬,潇潇绿野静水作围,风梢自由来去,偷得一隅自在。
向来喜闹的裴玉斐也融入诗流之中,只见他为自己倒了杯酒,高声接续上一人的诗句:“难报山中好颜色,唯有斟酒谢春深!”
此句一出,引得旁人纷纷喝彩:“好一个斟酒谢春深,裴世子,深藏不露啊!”
裴玉斐面上得意,却还是拱手做谦虚状:“哪里哪里,诸位不与我认真,让着我罢了。”
一众恭维推诿之声中气氛更加热烈,裴玉斐正飘飘然不知所以,冷不丁听到旁边传来一道嘲讽:
“明日夏至,今日春残,世子殿下写诗写得好归好,就是不知这‘春深’是怎么看出来的?”
裴玉斐循着声音来源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正是顾如期。
他也不急不恼,兀自笑道:“是啊,我也说我诗做得不好,顾公子另有高见,在下洗耳恭听。”
顾如期余光瞧见谢书台也被这声响吸引了目光,登时敛目:“我只偶得想法做评,并无争锋之意,但若裴世子真的感兴趣……”
裴玉斐新奇道:“你就也来对诗?”
其余围观者也被吊起了胃口,毕竟顾如期入城这么多年,鲜少与人打交道,每回有什么事也都只安静坐着,从不主动参与进来。
谢书台只看了一眼就意兴阑珊地移开目光,顾如期顿道:“便继续吊着这口兴趣吧。”
裴玉斐已经提好了与他斗嘴的意趣,听他这么说,满腔的话就这么堵在了心口,倒叫他不知道说什么了。
谢书台仍没什么反应,倒是她身旁的谢扶疏听到了,“噗嗤”一笑:“阿姐,你怎么不早跟我说,顾如期还会说相声呢。”
谢书台:……
她没甚兴致地转过身去:“有些热,我去换身衣裳。”
“不是吧阿姐。”谢扶疏拉着她,“才刚回来,又要离开?”
谢书台正要说些什么,一道人影小跑到谢揽怀身前,他气喘吁吁地喊道:“不……公子,不好了。”
“完了完了。”谢扶疏手背打在额头上,“阿姐你什么时候去换衣服,我跟你一起去。”
谢书台也想起上回谢家下人通报洛怜枝被劫时的场景,但她还不至于这么杯弓蛇影。
尽管如此,谢书台心底骤空,一股不知名的寒意从她脚底升起,直直蹿至她整个脊背。
她按住谢扶疏的手,轻声道:“听听发生了什么。”
那下人正好续上一口气,他目中惊恐:“陈璁公子遇害,与他同行的少公子身上搜出来了毒药,现在已经被控制住了!”
谢家这一代只有谢揽怀这么一个男子,但整个岸止城中,若是提到“少公子”,没有一个人不知道是在说谁。
谢书台只觉眼前一晃,她没站稳,整个身形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