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已经凌晨三点多了，还有一个多小时，就得去码头接菜去卖了。
秦臻心疼妈妈通宵没有睡，让秦妈妈去上床眯一会：“妈，您先睡吧，剩下的我看顾他。五点钟您还得去码头接菜，我应该去不了了，您力气大，可以挑多一些，也能卖多一些。您到时候接到菜，直接去月亮湾，我醒了，我也直接从这边过去了。”
秦妈妈心疼，“你熬得住吗？”
“没事，妈。我年轻，等熬过这段日子，我一定让咱们过上好日子。”
秦妈妈只得去架床上铺睡了，秦臻在下铺一直不断给少年擦汗，防止汗来不及擦又着凉了。
很快，四点半左右，秦妈妈惊觉地醒了，下床一看，女儿一手拿着毛巾，趴少年被子上睡着了。
秦妈妈拿起自己盖的被子给女儿披上，摸了摸熟睡的少年地额头，还好，已经不烫手了。
然后她轻手轻脚地把粥煮上，把泡了两天的木薯炒了。
这次炒的木薯不是“面包木薯”，是比较脆硬的口感，而且必须经过焯水、浸泡，洗掉毒素才能食用的木薯，虽然比较麻烦，但是这种木薯加油盐炒得焦焦的，特别有嚼劲，越吃越香。
一时间，小小的屋子里氤氲着食物的香气，和暖暖的水雾，和外面呼啸的北风形成鲜明的对比。
可这都没能吵醒床上睡着的两人。
很快，秦妈妈自己吃了早餐，把粥和炒木薯焖在还有余温的锅里，赶去码头接菜了。
等阳光透过门缝，渐渐爬到秦臻的眼睫上时，秦臻才似有所感地睁开眼睛。
她一看这日头，都惊了，自己估摸着已经八九点钟了，也不知道妈妈一个人在月亮湾能不能应付得了客人。
所以她快速收拾了一下，把所有的钱全收拾起来，死死扎裤腰带里面，两口喝了小半碗粥，拖着一包毛衣便赶去“月亮湾”。
等到了目的地，秦臻才发现自己多虑了。
秦妈妈虽然没有秦臻一样如鱼得水，一张嘴黑的能说成白的，死得能说成活的，但秦妈妈的真诚和热情，大方和细心，让不少客人为她驻足。
秦臻远远地看见秦妈妈拿着根萝卜问一位客人：“婶子，今天有新鲜的白萝卜，您要不要看看呀。”
“呀，是你呀，前天还看到你带一个小妹仔在这里卖菜，昨天怎么没见你呀。”
秦妈妈就笑，说到自己的女儿更温柔了：“那是我女儿，我们昨天去广州进毛衣回来打算卖毛衣，这一来一回，就耽搁了一天的时间。”
“真的？那你怎么不现在把毛衣摆出来呀。”
秦妈妈耐心地解释：“这不是人手不够嘛，得先卖完菜，才得空回去拿毛衣出来。”
说话的同时，秦臻已经拖着一大包毛衣走到跟前了，笑盈盈地适时插话：“阿姨，谢谢您还记得我，我这不就拖着毛衣过来了嘛，您一定得看看，绝对能让您大开眼界，全是您没见过的好毛衣。”
一边说，一边麻利地打开毛衣，一件件抽出展示：“您看看，新品毛衣！有大人有小孩的，男女都能穿，国外正流行的图案，这是米老鼠，这是唐老鸭，轻便又柔软，柔软又暖和哩，姐，您摸摸，可舒服的。”
这个年代里的青江县人还普遍穿着自家手工织的毛衣，厚重又硬手，而且还很少有鲜活的图案，大多钩一些简单的花纹，只追求保暖，往往外面还要套件棉衣才没有这么老气，但是秦臻这次从广州拿回来的货就不一样了，柔软轻便不少，图案也很新奇，而且还很暖和，适合当外套穿，特别好看时髦。
所以秦臻把毛衣一亮出来，客人的眼睛都直了，“真好看！卖多少呀？”
秦臻吸溜一下冻得鼻子都兜不住的鼻水，笑得眯起眼睛，举起三根手指：“嘿嘿，不瞒您说，三十一件，那边更厚一点的，得四十了。不过三十您穿着过一个冬天也可以了，南方没有那么冷。”
客人一点不舍得撒手地抚摸着毛衣上的料子，但嘴里却不轻易答应下来，“嗬——这么贵！妹仔还能便宜一点吗？”
“诶——从广州弄过来的，要出口国外的，被我高价进的货，我再卖便宜一点，车费都赚不回来，您看今天都大年三十了，我也是赚个煮年夜饭的香菜葱花钱。明天初一出去玩，您买一件，绝对出彩的。诶对对，您可以直接套身上试试，啧，还没钱买个镜子给您看看，不过您就问问旁边的姐仔，绝对的好看。您买回家照镜子觉得不好看，您来说退，二话不说，绝对退。”
这一同噼里啪啦下来，客人果然说动了，当场就买了一件，付了钱刚要走呢，秦臻又拉住人家，举着白萝卜不留余力地说：“姐姐呀，毛衣拿了一件，您不再看看萝卜吗？穿得又暖又好看，还得吃得好呀，冬吃萝卜夏吃姜，最是养身体了，美容养颜，来一根？”
客人都被说笑了，“你这小妹仔，小嘴像吃了蜜了，这么会做生意，该你能赚钱。诶，那来两根萝卜吧，正好煲个排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