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拿银子。”说着,往池边站,做出纵身跳跃的动作。
池塘水里有凹凸不平的石块,冬婶急忙劝阻:“清丫头,千万别想不开。”
“小丫头片子,算你狠,老子就多等一天,”大汉怒气冲冲,指着徐清,“我告诉你,死了照样卖你去办冥婚。”重重哼了一声。
徐清望着骂骂咧咧离开的背影,终于松口气。
冬婶上前抓住徐清往后退。
徐清解释:“冬婶,别担心,只是缓兵之计吓吓他,没打算再跳。”
“我都快被你吓死了,”冬婶捋捋胸口,望着徐清的额头:“处理伤口要紧,咱们先回去。”
“别回善堂,我担心吓着他们。”徐清头上磕出血,善堂的孩子们看了肯定害怕,“回醋坊。”
拐了两条街,她们来到偏僻的街尾,隐隐闻到一股酸味。
一间老旧的木房映入眼帘,门口停放一辆木推车,两扇门面上各贴着褪色红纸黑色的“醋”字。
徐清抬头,有年头的匾额墨底金字——刘家醋坊。
冬婶推开门,浓烈的醋酸味扑鼻而来。
铺面约十来平,大大小小的醋缸陈列在左侧,右边有并排的六个木质格子,装的是酿醋原料,再往里则是柜台,摆放尝醋勺、粮铲、秤杆等。整体为古色原汁原味的酿醋坊。
进入内院,冬婶帮徐清清理包扎伤口,一边心疼一边埋怨道:“三百两不是小数目,你一个人哪还得起,那些街溜子明日再来你咋办?”
冬婶口中的街溜子是刚才的大汉,专帮钱庄收债从中获利的混混,手段无所不用其极,说卖她去窑子,绝对不是单纯威胁的话。
“清丫头,要不你把醋坊卖了,出去躲一躲?”
醋坊不值钱,若能卖好价钱早就被掌柜卖了,再说徐清也没地躲:“躲不了,那些人肯定会盯着我,万一找不到人,我担心他们会去找善堂麻烦。”
“老刘一家子真没良心,平时苛刻你也罢,这回拿银子跑实在太过分了。”冬婶气得牙痒痒,为徐清打抱不平。
徐清勉强笑笑,安慰她:“我再想想办法。”
一小丫头平日里大气都不敢出,哪能有什么主意,冬婶看着她欲言又止,终究无奈叹气,包扎好后,“饿了吧,先休息一会儿,我去给你买碗面。”
徐清道了谢,冬婶出去后她思考怎么还三百两。
原主很穷,每月拿到二百文的工钱都拿回善堂,自己没存过钱,更不可能再去钱庄借,利滚利何年是个头。
陡然瞥见院子的醋缸,或许她可以做回老本行,酿醋还债。
徐清站起转身进入酿醋房,看看能不能挽救那些醋。
打开其中一缸醋,酸味刺鼻,隐隐夹着臭味,徐清用木醋勺捞起半勺观察。
作为陈醋非遗手艺人,她一眼便看出是被杂菌污染了,一旦醋料被杂菌消耗,醋酸菌会死亡、继而开始腐败发臭。连续开了几口醋缸,发现都是一样的问题,看来指望这些还债是不可能的了。
徐清封回缸口,又去检查铺面的醋,没发臭但大部分是空缸,没剩多少醋了。
过了半盏茶功夫,冬婶给徐清送来一碗素面,叮嘱她几句便回善堂了。
徐清吃了几口,手工面条有嚼劲却不够爽口,胃口一般,于是加了一小勺醋。
搅拌均匀,徐清再次夹入口,眉峰倏而一拧,嘴里的面条给吐了出来,酸得太离谱,有种牙口不好,酸入牙龈的错觉。
徐清放下碗筷,重新舀了一勺,凑近鼻子闻一闻,只有浓烈的酸味,没香味,难怪醋坊会日渐衰败,这样的醋有人买才怪。
她以前跟姥姥学的是传统手工酿醋,酿出来的醋“甜绵香酸鲜”,而不是这种纯酸味,酸到牙齿打颤。
这个时代的酿醋工艺尚不成熟,很多平民百姓吃不上醋,好一点的醋要从京城运来,而这些醋也只供给富贵人家,徐清仿佛看到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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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通钱庄。
徐清望着金灿灿的匾额,轻呼一口气,脚步坚定踏入钱庄。
钱庄伙计瞅着徐清,额头包一圈布条,粗布衣上沾有血迹,关心询问:“姑娘,你是不是走错地方了?”
“我找你们掌柜,”徐清道明来意:“你跟他说刘大光来还钱了。”
“那你等等,我去通传。”伙计一脸纳闷,小声嘀咕,长得如花似玉咋取一男人名字。
半晌后,钱庄掌柜出来,左看右看,没看到刘大光,回头质问伙计,伙计指着徐清的背影。
徐清回眸那一刻,掌柜绿豆般的眼珠瞪得老大,小姑娘脸蛋儿白净莹润,堪比上好的羊脂白玉,细腻柔和如脂,煞是让人心生爱意。
“掌柜,我是刘大光担保人,你应该知道他跑了,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还债的事。”
清脆的嗓音拉回掌柜思绪,眼睛眯成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