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头发零乱
乘船出了海岛,又转乘了几辆客运车,身着便装的程可则快步急行的来到了某县城上。
大大的太阳光撒了他一身,望了望方向,走出客运站。
他手上提着兜子,脚程也快,在年后的这般凉丝丝的气温下,额头上还是津出了些薄汗的。
走在县城的街道上,就见他时而抬头寻着电线杆上的编号,实则一个圈子也没兜,径直去往他要到的目的地。
许久后,脚上的那双胶皮鞋终于停到一处小屋跟前。
这边的房屋不实兴垒院子,他走到屋门前,叩响了门搭环。
“林老爷子,在家吗?”
“谁啊?”
许是喊门的声音过于熟悉,木门很快便被打开。
“哎呀!”
说是迟那是快,屋内屋外的两人,同时露出久违的大笑,程可则弯腰放下手里的提包,他们开始高兴的拥抱,扯开彼此对视两眼,很快又拥抱上,就跟俩孩子似的。
之后,随之而起的,是“邦!邦!邦”捶到对方肩膀后头的顿感声,一下比一下有力。
林立霆,哦不,他是林秉。
“程大个子。”
“大个子。”喉咙里才喊出两声,不知怎的,林秉的心头袭上来一阵鼻酸,说出的话也破了音,“呜呜呜……”
“诶~”
“诶~”
“是不是真的老了啊,变脆弱了啊!”
铮铮铁骨如程可则,玩笑归玩笑,拥抱着老战友的双臂却是丝毫未松。
强压下,他的喉咙几欲收缩,所呼出的嗓音多少也带些酸软拉丝。
阔别数年的老战友又同时扯开对方,但当两人的眼睛对视上,他们都看到了从眼框里贲发出来的炙热对上了一模一样的炙热!
两人豁然大笑,抬起手腕,不约而同的下着力道往对方的上臂上捶了过去,又是“邦!邦!”两拳。
“哈哈哈……你个臭小子,老子……见了你,这不是高兴嘛。”
完完好好的林秉就站在他面前,程可则也顾不上什么了,嘴上叫唤着“太瘦!太瘦了!”说完这句,他直接抬起袖口往酸楚的眼睛上擦了擦。
大个子这般不作遮掩,林秉倒是高兴的不行。赶紧招呼老战友进屋坐下,借着侧过身子他吸了吸发酸的鼻子也拿袖子擦了擦眼睛。
……
职业军人的视线快速的将屋里边边角角扫视一遍,这座简陋小屋破归破、小归小,也分了外间和里间。
里间倒是有一张老木头床,干凸的土墙头上楔着几个钉子,简简单单挂着半拉粗布,手工缝着几个开口的信封口袋,有几根未使用的新蜡烛半插在里面。
床头的土窗台上搁着燃了大半根蜡烛的灰色烛台并一小盒火柴。
目光所及,里间就这点东西。
外间的正堂前,摆着一张半人高的四方桌,那模样、那大小,说它是茶几也成,桌面上正摆着一只半旧不新的茶壶并两个周圈掉了瓷的小茶缸子。
索性,竹椅子倒有四把,和别的比起来,它算富余的。
外间的陈设用具除开门边那个做饭的土灶台,其余也皆是用木头混着竹子板拼起的。
老林的手艺嘛,果然,粗糙的很哪。
在程可则看来,老林是个能文能武的人不假,但手艺活总也不行滴,这一点从战争时期就有分晓了。
想当年,他老林不小心使坏了老乡家的扫帚,他老林就是拼不到一起去嘛,惹得老乡家的大娘坐在磨盘上笑话他。末了,还是他程可则出马给搞定的。
咳……扯远了。
……从外头一路走进来,不能说这屋子差,就是陈设过于简陋了些,程可则心疼老战友。这年月里,大多数百姓居住的屋子框架都是夯土墙,好在老林这屋子的格局方方正正,外间大,里间略小,正正经经的一个套间。
将大手提包捡起来拎放到桌上,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程可则蹙起眉头,开门见山的问:
“前头就是县城的学校,怎么没把电线延过来?”
整座小县城不大,从头到尾纵横起来也就五六条街道,故尔人口简单。这座屋子原来的主人家在战争年间就没了,因着是土屋子,荒下来也就没人住。
说起来,这座小屋整体的位置是很不错的,外出上街采买日用品很便利。之所以没有人续住,也是因为这屋子离县城唯一的学校太近,前后不过百米远。
小县城的这所人民子弟学校,含盖了育红班、小学部和中学部,所有学生加起来,不算少。教室的布局成“7”字形,正好有一整排的教室窗户正对着这座小屋。
学生们心想,反正学校后头没人家居住了,那整排教室各个班级的值日生们在打扫完卫生后,图省事直接就将那些纸团垃圾朝窗外倾倒,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越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