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尸万段的法子,然而她此时若是动手便是前功尽弃,只得耐着这令人作呕的腥臭气与他拖延时间。
“难怪进城的时候瞧见城中女子大多将脸抹得比锅底还黑,原是你这□□精在此作恶,想来这些年定是吞了不少人。”
寻常凡人女子见了他哪个不是惊慌失措到话都说不利索,偏生尔容一副气定神闲丝毫不惧的模样惹得他心生好奇,一时间倒也不急着对她下手。
“你这女子倒是很有胆量,更对我的胃口了。”他眯起眼睛,静默一会儿,忽而桀桀怪笑起来,“我便给你多一个选择,若是不想被生吞活剥了,就留在此地与我作个伴,咱们便依着你们凡人的习俗成个亲,做对凡世妻夫岂不快哉。”
饶是见过不少大世面,尔容闻得此言仍旧不由自主地抽动了下额角,没想到这世上还有比死更可怕的事。
“你方才这个提议……”尔容深吸一口气,竭力压制着掌心的狐火,开口道,“实在叫我为难。”
“哦?”蟾蜍精追问道,“有何为难之处?”
尔容扯了扯嘴角,“实不相瞒,我已有婚配了,父母之命不敢违背。”
“原来如此。”蟾蜍精煞有其事地摸了摸下巴,“这事倒也不难办,你且说与何人婚配,我去将他吞了,你不就能与我成亲了。”
尔容皱眉道,“他是名驭妖师,你要杀他也不那么容易的。”
“驭妖师?”蟾蜍精恍然,“可是与你一道进城的那小子?”
尔容不语,蟾蜍精自顾自道,“我与他交过手,不是什么厉害角色,你且等着我这就去杀了他。”
见他摩拳擦掌,尔容又道,“慢着,你纵是杀了他,我也不能与你成亲。”
蟾蜍精怒道,“这又是为何?”
“自然是因为……”
本座修为在你之上,要杀你易如反掌。
锋利的指甲刺破手掌,狐血的气味开始在土庙中弥漫开,尔容紧盯着蟾蜍精的双眸就要施展幻术,下一刻土庙外却突兀地传来一声叫唤,“掌权使大人,那妖怪就在此处。”
尔容复又攥紧掌心,赤色的双眸也恢复寻常,蟾蜍精摇晃了一下脑袋,还未回过神来,只见一道凌厉剑势迎面袭来,他下意识地纵身一跃,跳到了佛像之上。
手持暗纹铜剑的息令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又挽了一道剑花朝他刺去,紧随其后的碧珧入得土庙,连忙来到尔容身旁替她松绑。
“国师大人,您没事吧?”
尔容揉了揉手腕,安抚地朝她笑笑,“你们来得及时,那妖怪还未伤我。”
话音未落,只听那□□精骤然兴奋地大吼一声,“来得好来得好,我正要去寻你这小子,没想到你竟送上门来了,既然如此我便当着你未来妻主的面将你吞了。”
息令冷着脸,来不及思考他话中意思,便拈了一道黄符封住他的去路。
蟾蜍精被他逼到梁上,正是一个天然的易守难攻的地势,对准他的后背便吐出了长长的舌头。
尔容与碧珧见状异口同声道,“小心身后!”
息令闪身避过,可是那猩红舌头异常灵活,无论他往何处落脚,都能准确地击中他的落脚点。
尔容得了闲,便开始隔空指点,“舌头乃其要害,先斩舌头。”
息令眉心一皱,却还是依言转守为攻,挥剑去砍那长舌。
蟾蜍精的舌头虽然灵活,却不足够坚硬,息令仅注了七成功力便成功将长舌拦腰砍断。
蟾蜍精吃痛收回舌头捂住大嘴,急得跳脚道,“你这美人好生不讲信用,怎的情郎来了就变了心意。”
尔容并不理会他的叫嚷,面无表情地对息令又道,“他要钻洞遁逃,封住洞穴。”
下一瞬,失去“武器”的蟾蜍精果真往那半人高的洞穴跃去,幸而息令半道调转方向以黄符封住洞穴入口。
蟾蜍精无处可逃,猛地变回真身要从土庙房顶的空隙蹿逃,这回不用尔容出声指点,息令已然挥剑将蟾蜍精劈成两半,场面顿时变得十分血腥。
碧珧忍住作呕欲望,走到息令身边,“师兄鲜少将妖怪这般当场斩杀,今日这是怎么了?”
息令撕下衣摆将铜剑上的残血抹去,抿唇淡淡道,“此妖十恶不赦,没有容情的必要。”
尔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对息令赞许道,“干净利落,不愧是驭妖府中剑术之最。”
年轻的掌权使面对她的称赞不以为意,反诘道,“国师素来精于卜算,缘何没有算到自己今日之劫数?”
尔容摇头叹息,“实是近日为了探查血鸦妖一案费了不少心力,本座亦是凡人难免会有疏漏。”
息令显然对她的回答不甚满意,“那国师身上的定妖针、锁妖鞭怎的不用来对付妖怪?”
尔容沉吟片刻,轻声道,“本座若说此番出行仓促忘带了,你可会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