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一开始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修炼周天时感受到流淌于血肉中的异常之力后就知道发生了什么——曾经觉得不死之血神奇无比,仿佛可以活死人、肉白骨,但哪里是如此简单的东西。
解除外来药力的影响后,它们仍然存在于体内,如暴烈的野马一般冲击身体的组织,所幸虚所给予的只是及其微少的量度,于身体无损。
在疑惑为什么早八百年他没这么干之前,十七突然想到另一个接受了虚的血液的人——胧,过去不知道副作用,现在不得不担心这会对他的身体带来什么影响,忍不住把最后一颗疗伤的丹药喂给了他,就是不知有多少效果。
当时胧问这是什么,她看着吞下去后再说这是银时的鼻屎球,惹得他心情激荡肠胃抽搐以头撞树,也就没有好意思问有什么感受。
之后胧没敢找她报复,只是把银卷毛拖进道场练了几次,两人都鼻青脸肿地出来了。而她也没有找虚理论,只是给松阳讲了讲这个问题。
十七觉得虚一定不会高兴她对他给予的血液有什么不满,就像过去她所做的(难吃的)饭菜没有被少年虚吃完一样会感到不爽,当然,她绝对没有拿虚宝贵的血液和黑暗料理比较的意思,只是随意做了一个合适的比喻。
就算是会自己找乐子的人,在唯一的正事(修炼)不能做的时候一样会感到空虚,松阳每天继续着他的教书事业,基本上在夜晚才有独处的时间,不过她并不想被当成色中饿鬼,大部分时间装作清心寡欲的样子,从诗词歌赋聊到人生理想,数数星星拉拉小手就睡觉,但这不是长久之计——实在是白天太闲,一天无所事事又生命力旺盛,精力无从发泄,但又不能每晚都大战三百回合,这样回想起来容易失去纯挚只余激情。
偶尔揍一揍小孩或者出去浪一番都不足够,而且如果把他们都惹毛了说不定会联合起来造反。
虽然十七在松下村塾中爱松阳之所爱,但除了那四个羁绊最深的孩子之外,她与其它学生、村落的村民都保持着距离——作为过去生活于人类群体中时延续至今的习惯,也因为她并不会遵从这个世界的一些礼法。
出生于修仙界的世族,若有什么深刻于骨髓,那便是一种名为强者为尊的东西。或许连虚也未曾察觉,因为他迅速成长得更为强大,足以成为她在这个世界的依靠;又或许他本身就是这个世界最为强大的人,至少目前十七不认为有谁能敌得过他。
然而过去虚能接受的一直只有她一个人,她便千方百计想让他多认识人类美好的一面,而现在看到松阳门庭若市来者不拒的样子……偶尔想把他关一关小黑屋。咳,打不过被关小黑屋好像也不错?她看到本子里就有很多这种play,感觉贼刺激,不过这些都是背着松阳和虚看的,书册都被藏得死死的,免得被发现丢脸。
十七自己也没有察觉,她感到了不安。不过想要变强的心念逐渐浮现,或者找一件事转移注意力也是不错的主意。
“我想找一处深山练一练术法。”某一个难得的假日,十七对坐在樱花树下的松阳说道。
庭院里最初就有一棵古老的樱树,每年春天的某几日,都能从繁盛的樱花之下感受到无声的寂静,她掌心朝上接过一片淡粉的花瓣,触感轻柔、香气隐约,眼前衣衫浅淡的人仿佛一条垂下的花枝,与一树樱花浑然一体。
此刻她真怕他几日后也随凋谢的樱花飘零而落。
“出去玩记得早点回来。”松阳温和地嘱咐。
十七心道她已经洗不掉游手好闲好吃懒做的形象了,“不是玩是修炼,那个,可能,需要一点时间……”
松阳的微笑分毫不变,“只要不在外面过夜就行。”
就是要在外面过夜,几个月不打算回来的那种啊!十七忍不住在内心呐喊,好不容易开始上进一点,为什么要如此打击她的积极性!她一脸委屈地说:“你明明知道修炼眼一闭一睁就不知多久过去了。”
松阳摸摸面前的狗头,关切地说道:“最近觉得闷了吗,明天陪你到处散散心可好?”
“我只是想去修炼一下而已……几个月,就几个月!”原本修炼才是她应该做的正事啊喂!
松阳轻轻叹了一口气:“原来十七还是在意我没有答应你过招的事啊,真是拿你没办法,想要对练就来找我吧。”
所以就是不放出去的意思吗?这个混蛋!以前和虚在天照院的时候一走几年都可以,更不用说中途晋级分离一百多年!她要闹情绪了,信不信她偷跑出去浪迹天涯!
“万一我忍不住出去拥抱世界……”十七小声试探。
松阳收敛了笑容看着她没有答话,仿佛过了很久,他轻轻问道:“觉得厌倦了吗?”
十七端详眼前如山间清泉一般的面容,在察觉眼中寂寥的一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心情,只感觉心脏仿佛不堪重负。
松阳的气质,与虚截然相反,有时候甚至会看成两个人。在最开始的时候,她因为虚懵懂无知气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