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严铮上了岸,将那人放在地上,湿漉漉的长发散在一旁,这才逐渐露出那张熟悉而又苍白的俊逸脸庞。
她面色大变,瞬时泪如泉涌,仿佛决了堤般止也止不住。宋琬猛地扑上前去,不顾一切地紧紧抱着他,无声痛哭起来。
“阿朝!”
“六师弟!”
严铮和岑凌同时喊了一声,二人皆是又惊又喜,全没想到竟这么快就找到了顾朝,但惊喜之后又陷入了深深的担忧。
顾朝的情况明显不太乐观。
他面色苍白,呼吸微弱,双眼紧闭,唇色青紫,浑身伤痕累累,血迹斑斑,几乎无一完好之处。
严铮急忙上前察看,刚把住顾朝的右手,便忽然在右臂上发现一道已经淤黑的长约四寸的伤痕,形状仿佛某种草叶的锯齿。而伤痕四周,延伸出一条条紫黑色的细线,沿着筋脉几乎占据了整只胳膊,以致于整条手臂都显得十分紫肿。
严铮将顾朝胸前的衣服扯开一看,果然见那些紫黑色细线已逐渐向着心脏逼近,看上去异常可怖。
他见状脸色一变:“这是夜溟草的毒!”
季言洲和云邪闻言都不由吃了一惊,居然是夜溟草?
“夜溟草不是已经绝种了吗?这里居然还有?”
因生长环境的要求过高,早在六百年前,夜溟草就已经逐渐灭绝,寻找不到。
虽然夜溟草并不是什么天下罕见的剧毒,但是此毒有如附骨之疽极难根除,一旦中过此毒,毒素便会迅速渗入筋脉血肉之中,且难以被彻底清除。即便恢复了,一旦运行体内灵气,那些早已渗入在筋脉中的毒素便会被一并催动,又痒又疼,酸麻胀痛,苦不堪言。这毒虽不至于要了人性命,但中毒者往后一生都要受其折磨,那些细碎的、无穷无尽的折磨。
许多修士在中了此毒之后,不是被痛苦消磨了意志自废修为,就是在痛苦之中绝望自杀,虽也有极少数人活了下来,但几乎都成了废人。
严铮面色沉肃,正在察看顾朝中毒的深浅程度,可倏地神色遽变,几乎毫无血色可言,失声道:“阿朝他服用过血凤草……”
血凤草,一种著名的良药,可活气生血,治愈内伤。颜色赤红如火,据说是沾染了传说中天兽凤鸟的血,故此被命名为血凤草。
季言洲敏锐地觉出不对劲来:“怎么了?血凤草不是可以救人性命的良药吗?”
严铮沉重艰难地开口:“血凤草是可救人,可也只是针对骨肉受伤,并不能用来解毒。倘若体内存有其他毒素,血凤草的药性便会和夜溟草的毒性混合,构成了一种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奇毒,且毒性强烈,毒素蔓延的速度也极快。”
岑凌闻言不禁急声道:“那现在怎么办?六师弟的状况岂不是很危险?怎么才能救六师弟?”岑凌望着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宋琬心疼不已,眼眶也不由红了起来。
严铮眉头紧锁,少顷,他忽然觉出不对来。虽然不知阿朝是何时中的毒,单看这道伤痕,少说也有半个时辰以上,那么按照此毒的烈性来说,毒素此时应该已经蔓延了顾朝全身,早该毒发身亡才对,怎么还能安然无恙?
他连忙在顾朝身体上下察看,发现只在上半身有毒素蔓延的痕迹,并且最重要的心脉部分似乎被什么护住了。严铮一愣,又把住顾朝的手腕仔细感知,片刻,果然在顾朝体内感知到一股无形的力量。这股力量不仅护住了心脉,还抑制了毒素的蔓延。
严铮这下心才定了下来,定然是师父给了阿朝什么宝物,而宝物救下了阿朝。虽然阿朝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这个毒却是尽早解开为好。
他沉吟了半晌,抬头对岑凌道:“阿凌,把解毒丹拿给我。”
岑凌听了一喜,急忙拿出解毒丹递给严铮,欣喜道:“解毒丹可以救六师弟吗?”
“不能。”严铮摇摇头,把解毒丹捏碎,随后喂入顾朝口中,接着道,“解毒丹只是用来简单地清除阿朝体内的毒素,要彻底解除这种毒,还需要其他东西。”
季言洲不由问道:“什么东西?”
严铮答道:“玄鹿乌枝和灵泉。”
季言洲拧了拧眉:“若说灵泉可救令师弟,这确实不假,传说中灵泉可治愈一切疾病,可为何还需要玄鹿乌枝?”
“季少侠误会了,我并不是要用灵泉来解在下师弟的毒。虽然灵泉效用神奇,解毒效果立竿见影,但是灵泉位置隐蔽,从古至今也极少有人能找到它真正的位置。可是找到灵泉的希望实在过于渺茫,所以我并不全部指望它。若是足够幸运寻到了灵泉,那自然甚好;若是寻不到,也还有玄鹿乌枝。”
“阿凌说她们看到了玄鹿乌枝,所以比起灵泉,玄鹿乌枝要更切实快速。”
季言洲默然片刻,问道:“你打算如何解毒?”
“以毒攻毒。”严铮目光坚定,语声冷静,在岑凌的惊呼声中继续道,“虽然血凤草和夜溟草融合之后已经变成另一种毒,但夜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