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丙走了,在李存真服下夜明珠的那天,他的小蜜以死相逼让他赶紧回去坐班。
他没等到李存真的眼睛彻底恢复,也没吃到钟神秀捎回来的龙眼,临走时他显然对后者更为惦记。但李存真的眼睛恢复之慢是他没有想到的,面对任羡婧怀疑的眼神,他也没了一开始的信誓旦旦,只说过两天也许哮天犬会亲自来检查结果。
临跑路前他找补了一句,要是不管用他是不负责售后的,任羡婧差点追上去揍他。
今天距敖丙离开已经五天,李存真没了那种迎接光明的激情,因为她的视力是在逐天恢复的,今天的她已经恢复到了高度近视的状态,但这种状态并不能用眼镜来缓解。
于是她见了人第一句话就是问,今天你穿的什么颜色?至少,她可以用朦胧的色块来分辨人。
任羡婧是不可能同意她在这种人畜不分的情况下跟吴憾出去约会的,虽然李存真和吴憾都说这不是约会,但敖丙那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总像是把这两人钦定了一样。
钟神秀看着师妹操心的样子,心里直犯嘀咕,毕竟自己的小师妹有过炼羽赤狐的一段“前科”,她如果不是把李存真当孩子养,就是在当情人养。
如果任羡婧知道吴憾邀请李存真去干嘛,也许就不会那么抵触,那的确不可能是一场约会,因为吴憾是叫李存真和他一起缅怀前女友的。
白如玉离开的时候坚决的带走了玉哨,但她故意忘了自己还留在钟神秀后备箱里的一条尾巴,那条尾巴对她来说不算承诺,没有特殊含义,就可以丢弃。
吴憾把白如玉的尾巴埋在他们分别的那个荒郊里,冒雨刨土的时候,李存真一直在远处撑伞围观。因为那天吴憾还是走出了李存真为他撑的伞,执着的远离此刻在他眼中棒打鸳鸯的三人帮,独自跪在泥土里埋葬白如玉的一部分。
李存真冷眼看着,觉得吴憾傻得可怜,而她曾经也是这么在吴憾眼前发傻的。为一件事发傻,只有当事人知道值不值得,我们永远无法彻底的感同身受。
就像现在吴憾也无法体会李存真身陷模糊世界里的迷茫,李存真知道吴憾今天穿了蓝色的牛仔衣,那个浅蓝色的色块正在她周遭走来走去。
这是吴憾时隔几月第一次回到他的伤心地,此刻他正无比后悔自己当时忘了做标记,而且他怀疑李存真一定是成心没提醒他。
那时的满眼荒芜随着冬去春来变得生机盎然,看来他什么都找不到了。李存真沉默的等待着,她开始反省自己为什么要同意吴憾发出的这种尴尬邀请。
吴憾像是放弃了寻找,不甘心的向李存真快步走来,李存真觉得那团蓝色正飞快向她逼近,看来吴憾是在准备向她兴师问罪。
李存真的脚步微微后退,但吴憾的速度更快一些,他已经拉住了李存真的手腕。
不是用力的紧握,不像是要施暴的前奏,李存真松了口气,跟着吴憾的脚步走起来,那团在她眼前晃动着浅蓝的色块突然停了下来,李存真撞上了吴憾的背。
那团蓝色闷哼了一声,从李存真的眼前让开,李存真的眼前骤然变得斑斓起来。
“我还是找到了。”吴憾的声音传来,那声音是在痛失初恋又终于释怀后特有的温柔,“我想过这地方会生花长草,只是没想到花会开的这么好。”
说实话,李存真得知白狐是吴憾初恋的时候,总有种人设崩塌的不真实感,一直以来她都默认吴憾是个花花公子。李存真再跟任羡婧聊起这八卦的时候,任羡婧也不信。
但他的确很单纯,任羡婧最后这么评断。李存真有些意外,任羡婧是有资格评断一个人是否单纯的。
所以,也只有他,才会对那么一段虎头蛇尾的感情认真。
“毕竟白狐是有灵气的,哪怕一条断尾也可以滋养一片它所在的土壤。”李存真呼吸着阳光的味道,她偏了偏头,“上次忘了做标记,你是怎么找到的?”
吴憾向前一指:“从这里正对着望过去,可以看见华容高中的‘实验楼’三个字,不过现在树叶有点挡住了,只能看见‘实’这个字。”
“你挺聪明嘛。”李存真出于礼貌,附和的笑了一声,“虽然我现在一个字都看不到。”
吴憾转头注视着李存真,她已经可以看向自己的方向,只是眼睛仍然胡乱的聚焦在他胸口的位置,吴憾问:“我现在在你眼里是什么样?”
“嗯……”李存真又仔细打量了吴憾一番,实话实话,“虚焦的色团。”
“是吗?你这八百度得有了吧。”吴憾笑了起来,接着安慰道,“就快看见了。”
“那倒是,任羡婧说照这速度最多两天我就能彻底恢复了。”李存真长松了一口气,让自己振作起来,语气里伴着无望的调笑,“谁知道呢,她还说快的话说不定我能赶上今晚的新闻联播呢。”
“这么快?”吴憾微笑着垂下眼睛,像是陷入了自己的心事。
李存真也不再说话,时间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