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但总归他理亏,他不想失去林见音这位好友。思索片刻,他突然想到了什么,便试探地讨好般问林三,“听闻万彩阁新进了些颜料,林三你不是最爱作画吗,我带你去挑一筐。权当是给我一个机会,以略微弥补过错。”
谈起过错,林见音眼眸一亮。
她此前沉浸在繁杂的情绪中,现在突然间清醒。
她正需要一个契机,一个光明正大跟着欧阳询晃悠的契机。县里人不都说她身后有索命的鬼差,因此对她避而远之吗。
那她就跟着欧阳询晃悠,在众人眼目之下,让这个鬼差去索命欧阳询。
送上门的机会,不要白不要。得抓住欧阳询尚存的一丝歉意,不然等他这丝歉意也消散,再想约他出来可就难了。
“成。”林见音语气很淡,“那便明日见。”
欧阳询怔了怔,没想到林三居然愿意“下台阶”。
但总归是好事,他喜笑颜开道:“好好好,明日见。”
在欧阳询看来,既然林三答应了,那说明他们的关系还有机会复原。他自然是高兴的。
殊不知他这是提前一步自钻林三的圈套。
万彩阁走了一趟,许多人都看见林见音和欧阳询关系亲近,也都不免猜测林见音身后的鬼差,是不是已经悄悄盯上了欧阳询。
谣言有渐传渐烈的趋势。
欧阳询不是呆瓜,察觉之后便刻意躲着林见音,不与她再碰面。
他不信鬼神,但人言可畏。
虽说他用这种方式坑过林三,但他也怕被林三坑。
可是林见音总能在人群最多的地方逮住他,然后无比亲切地与他拉家常。且每次林见音面色都白白的,乍看像是病入膏肓,可欧阳询隐约觉得这都是画出来的。
他摸不透林见音葫芦里卖的什么瓜,便走为上策,低语道:“回见回见哈。”
可林见音却扯着嗓子喊道:“哦,欧阳询你说与我回见哈,明白了。回见回见。”她喊完又捂着心口,似乎身体不好的样子,抓着欧阳询不住咳嗽。引起一堆人注视,以及他们的默默地远离。
人群中有人嘀咕,“这林家老三身后的索命鬼,莫不是看上欧阳家那小子了。不然为何总跟着他。”
“谁知道呢?”
“管他是真是假,如今这两位咱都离远些吧。”
“在理。”
听到零星碎语的欧阳询,去找张朝月安慰自己受伤的小心灵,并控诉林三近日的所作所为不安好心。
“你说她一个姑娘家家的,咋这么记仇?就不能以和为贵吗?且生意的事和她一个女子有何干系?”
张朝月嘴上安慰他几句,转头就将泻药下进茶水里。“林三本就不是温婉贤淑的女子,这你我都知的呀,别气了,喝茶!”
欧阳询点点头,“张兄,还是你对我好。”
张朝月盯着他将茶水灌进肚中,随即也点点头,“那是自然。咱俩认识得早,林三是后来的,论感情,还是咱哥俩更胜一筹。”
欧阳询甚是感动,双眼冒泪花。
在张朝月茶水的灌溉下,欧阳询的身体越来越虚。
漂浮的步伐,乌黑的眼底,确实和被鬼差吸了阳气没什么两样。
而林见音的妆容则日渐恢复正常红润。
两人的境地互换了。
比起林见音,欧阳询才更像是命不久矣之人。
林见音估摸着时机差不多了,跑去林家瓷窑,让祖父开窑烧瓷,将那批捏好的佛像全都烧出来。
可好巧不巧,正碰到欧阳家的工人在搬林家的瓷坯。她三言两语问清了缘由。原来是欧阳家觉得捏佛像太耗时,且他们目前工艺还不到家,想捏也捏不好,便由县里出面洽谈,低价从林家收购已制作成型的泥坯。
“不卖!”林见音双臂一张,拦在欧阳家搬运货物的板车面前。
“林三小姐,你这是何必,都谈好了的。”欧阳家的管事劝她道。
“谁规定谈好了的生意不能黄?”林见音目光坚定,望着那个管事,“这一点,你们欧阳家想必比我清楚。”
那个管事朝背后招招手,招来一个长工,“去,找林老爷子过来。”
长工点点头,离开了。
林见音一言不发,听着欧阳家的管事同祖父告状,述说她的不是。以及讲述其中的利害关系。
反正这批瓷器,堆在林家瓷窑也是白占空间,卖给欧阳家还能回点本。这是对林家好。
至于欧阳家,也省了捏瓷的时间和成本。这是对欧阳家好。
两家都守口如瓶,等瓷烧好了,再卖给西域商人,这事就算结束了。
皆大欢喜。
可真是去他的皆大欢喜。欧阳家钱赚了,名声也赚了,合着就他们林家出力不讨好,是个倒霉冤种。
林见音不管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