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抬脖子看过去,就看见廊道里歪扭着身子的江岚。
她穿一件连衣裙,露出大片肩颈,脸上堆着笑:“不胜酒力不胜酒力……还请刘总多担待……”
吴忌扶着她的一条胳膊,她另一条胳膊软如机敏的蛇,十分灵活地和那个刘总互相周旋,主打一个“休想沾边”。
刘总吐着酒气说:“江总醉了,我扶江总回去休息吧。”
“不不不……”她连环三拒,指使吴忌,“我酒量不好,你去陪刘总喝……必须把刘总陪好了!”
吴忌立即又劝又扶地把刘总往房间带。
俩人刚背过身,她随即收了脸上的醉态,有些疲惫地从手袋里掏出颗口香糖:“他娘的,比上班还累。”
她把糖塞嘴里,一扭腰看向外面的湖,正好对上祁思则的脸。
她愣了一秒,又换上一副笑:“祁总不是又在等我吧?”
“路过。”祁思则道。
一天偶遇三回?江岚抬了抬唇角,眼里的笑容别有意味。
“演技不错。”祁思则又说。
他似乎挺认真,口吻平淡,眉眼也瞧不出开玩笑的意思。
江岚:“跟祁总比还是差远了。”
祁思则还是那副表情,看着她:“什么意思?”
“都是千年的狐狸,祁总跟我玩儿什么聊斋啊。”
她边说边朝他走近,那裙子鲜艳显身材,蓝水绿树衬得她皮肤更加显白,因为距离近她声音也放得低,像在耳边呢喃,轻巧利落的一句话说到末尾,娇气似乎满溢出来。
祁思则顿了一下:“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有没有误会,祁总不清楚么?”她还是那副口气。
“你误会了。”
“我误会什么了?”她盯着他,眼睛里盛着明晃晃的笑,打趣的口吻里带着几分不依不饶。
“我来谈事儿的,没空跟踪你。”祁思则说。
“你下午不是还想找我合作吗?”
“你不是拒绝了吗。”
江岚和他对视,好一会儿后才又笑道:“如果我说反悔了,祁总信吗?”
祁思则不动声色看着她。
她又一笑:“开个玩笑,别当真。”
说完就踩着高跟鞋往停车场走去。
祁思则毫无波澜。从认识的那天起她就这样,娇声俏语,左右逢源,你若为她某句话当了真,她到头一句逗你玩儿就把事情不痛不痒地盖过。
没个正型,祁思则历来不欣赏这种作风。
他正要回去,却见阴黎形色匆匆找来。
他问怎么了。
阴黎说:“法务刚来电话,深市那案子提前开庭了。”
他脸色一沉:“这帮人怎么办的事儿。”
阴黎看着地板,不敢说话。
“明天去趟深市。”他又说。
康晶是近两年来发展迅速的餐具品牌,在祁氏名下的若干百货公司都租了展柜。年初深市公司发生事故,起因是俩小孩儿在展柜附近打闹,撞倒了两层高脚杯后被碎玻璃扎伤,家长一纸诉状,把祁氏和康晶都告上了法庭,三方打起了官司。
这事儿本来交给分公司处理就行了,但小孩儿的家长找了自媒体渲染,负面影响扩散到整个集团。
祁思则这一趟与其说是为了官司,不如说是为了巡视整顿分公司。
于是第二天一早,晨会改在深市举行。阴黎是他最得力的心腹,没提前走漏一点儿风声,这一趟完全杀了分公司一个措手不及,各分管头目硬着头皮汇报,漏洞百出,被他训了个灰头土脸。
会后一帮人瞻前马后要陪他去商场巡查,因没顾及人多势众会影响营业又挨了他一顿训。这些人吃瘪,最终只派了两个高管跟了过去。
后来巡查到三楼时阴黎收到条信息,他看完信息收起手机凑近祁思则:“深市拍卖会,蓝天也在。”
祁思则略点了下头,等巡查完就马不停蹄赶去了会场。
入场后刚落座,旁边的人拿起手边的水,那手在他余光里晃了一下,隐约有枚似曾相识的戒指。
他转过头去,江岚也没料到是他,怔了一下,笑道:“真有缘啊,祁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