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介意极了。”
姜馥迩按她招呼坐在靠外侧的炕面上,没等回应,就看寡妇忙前忙后,给姜馥迩端了些热乎乎的馎饦来。
她在襜衣上擦手的同时边在姜馥迩对面的炕面坐下来,说了些让她趁热快吃的客套话。
姜馥迩的确饿极了,顾不上烫嘴,就唏哩呼噜吃起来,眨眼间半碗下肚。
“姑娘刚到俺们村吧?怎么跟饿了好几天似的?”
姜馥迩边嚼边说:“我家公子赶路急迫,都没怎么歇脚,这一路下来确实饿极了。”
寡妇捡了桌上的一张干饼,撕了一角放进嘴里,笑道:“多吃多吃,就是怕我这清汤寡水的不合姑娘口味,毕竟多少年没招呼过客人了。”
姜馥迩抱着碗喝了口热汤,瞬间觉得冰凉的手脚都恢复了些暖意,不经意道:“大嫂怕不是说笑吧?若我做大嫂的街邻,定经常来吃你家馎饦。”
寡妇悠悠嚼着干饼,似是当做零嘴。
“不瞒姑娘,自从我男人走了,也就逢年过节能盼着村长阿公来与我说说话。”
提及这个话题,她神情不免落寞,“其余日子也就和鸡鸭为伴。”
“所以刚得知姑娘借宿我家,我真是——”她似是委屈,又有些激动,眼眶都跟着红了,“——真是不知道怎么迎接姑娘这位贵客。”
姜馥迩才吃干净碗中汤食,听见寡妇吸了吸鼻子,方才感受出她倍感伤怀,遂将嘴中食物咽下,谨慎问:“大嫂难道也是因祖辈留下的规矩??”
再次提及这个话题,寡妇脸上的笑意彻底没了痕迹,轻叹道:“其实我也是几年前从外村嫁过来的,这村子里的规矩还是后来听俺男人讲过,说是未出嫁的女子身上阴气重,与这村子世代守护的东西相冲,会带来厄运。”
还是头一回听说这样的事,姜馥迩不免好奇。
“这是什么讲究?我看村子里的人都介意极了,之前可招过什么厄运??”
“说起来,我最初跟姑娘想法是相同的,都不相信。还以为是老一辈催促小辈姑娘出嫁,延续村子香火的说辞。”
“后来听说十多年前曾有独身女人夜里经过村子,即便没宿在这都让盘溪河河水暴涨,还把周围的山洞给淹了。”
“约么九年前,我刚刚嫁过来没几个月,又亲眼目睹了村子里发生的怪事。”
“说来也是巧,那时也是轮到你们今晚借宿的夏大哥家里迎来行旅。我记得那几个人邋里邋遢的,倒像是四处流浪的难民,所以我们也不愿招惹。”
“可谁也没想到,几人出手相当阔绰,直接留了几枚金锭子,这才让夏大哥痛痛快快答应了,还让我们几户住得近的人家都羡慕坏了。”
姜馥迩听得专注,也从寡妇推到面前的盘子里取了张干饼,默默吃起来。
寡妇继续道:“岂料,那晚原本好端端的秋夜却莫名狂风大作,还把几家村民压了青砖的房顶都掀飞了,甚至还砸伤了人。”
“后来,风刮不停不说,又见远山那边飘来遮了半边天的浓重乌云,那云厚重,又黑又低,我长这么大都没见过那场面!”
“狂风夹着暴雨就这么席卷进村子里,以至于我院子门外那条守护村庄的小溪都漫成了川流,还淹死了回家的人。”
“村长当即认定这百年不遇的灾祸定是触了村子下面那神物的霉头,连夜带着村里的壮汉挨家挨户彻查村中所有借宿行旅的身份。”
姜馥迩迫不及待,忙追问:“难道,借宿夏大哥家中的客人有少女?”
“可不是…”
“村长阿公带人去的时候,就发现夏大哥屋舍外罩了一层黑漆漆的东西。”寡妇似是陷入回忆,“又不是什么气雾,就是黑得油亮油亮的汁液。”
“汁液??”姜馥迩震惊。
“对,就是汁液。”寡妇坚定道,“而且那汁液并非向下流淌,而是围着房子往上流,就跟条巨蟒似的,越缠越紧,也越包越厚。”
“村长见状带着人想用斧子将夏大哥家的门劈砍开,谁知那汁液就跟活的一样,当即吞掉了村民手中的利斧,就连离得近的铁器统统被吸了进去。”
“被夺走利斧的大叔当即傻了眼,就在那汁液翻涌更高想将他也吞没时,恰好被村长阿公他们拽了回来。”
“借着火把一看,他脸上不知何时染上了几滴粘稠汁液。眨眼功夫,汁液就像水蛭一样钻进了他的口鼻。”
“村长阿公立刻唤来村医帮忙,却还是晚了一步,就看那大叔的半边脸已被什么东西啃噬了干净,只剩下一片暗红色的血肉黏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