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的壮马。他跨马而上,正要疾驰而去,却还是因不远处的厮杀声多了忡忡忧虑,心下更添犹豫。
若是去驿站寻帮手,也是远水解不了近渴,恐怕海松等人就回不来了。
想到芙露惨死,四姨娘中风未愈。
邶恒决然翻身下马,朝着一群人消失的方向提步追逐而去。
反正,无论如何也危及不到他性命。
只要他在,兴许还能将海松他们安然劝回。
如是想,他步履更快,这也是少时在宫内安阳侯做他武师时传教的。
这些年四处漂泊游历,其他不说,但这轻功本领可谓练就的炉火纯青,更上一层楼。
只是这一身被雨打透的阔袖华袍却成了累赘,敷在身上又沉又不灵便。本想一脱了之,但想到袖笼中的金丝雀,邶恒还是一卷亸袖,加快了进程。
这片深林古木参天,虬枝盘曲,形成了天然避雨屏障。
林间浓雾缥缈,光线阴暗,就连斑驳稀疏的昼日光影都成了罕见。视野不全,邶恒只好放慢步伐,踩着朽木烂叶上的泥泞脚印向黑暗深处独行追逐。
直至他一只脚忽然失去重心跌入无底水沼,这才迅捷作出反应调运内力,旋身飞起,后退数丈。
猛然跳动带来的疾风扫开原本静逸的氤氲雾气。
浓雾乱舞,才令他隐约看到面前的一大片黑色湖沼。
湖中无船,更无水浪声。
那群匪寇脚程再快,昏暗中渡湖也不会毫无声响。
邶恒当即再退数丈,试图寻找跟丢了的凌乱脚印。
只不过越靠近湖沼,脚下淤泥却厚,水洼越深,完全辨别不出任何记号。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忽见密林深处隐现游荡光点,犹如点缀夜晚的璀璨繁星,为他剥离浓雾迷离,指引去路。
这些光点便是刚才路旁灌木中发现的犹如萤火虫的异虫,因体型更大,荧光更刺眼,才勾出邶恒好奇,雨天停车捕虫。
虽不清楚这类异虫和姜馥迩有何种联系,但偌大的林子,唯有一个方向虫豸密集,邶恒便依着指引,朝萤虫飞散的方向疾行而去。
他步履如飞,沿着昏暗湿潮山道一路搜寻,直至山路尽头又见光明曝露,才发现犹如山洞出口的树冠之下,东倒西歪躺着若干壮汉躯干。
他眸色一沉,忙蹲身并指试探其中几名府卫鼻息。
不出所料,空气中血气浓郁,哪还有活人气息?再瞧阴沉光线笼罩下的几人,浑身上下清晰可见皮开肉绽,不停溢出的鲜血混着雨水早已流成血河。
环顾四周,邶恒仍未见到海松身影,只得继续踏过一地尸身,向前追寻。
而当他完全走出密林,行至一片山崖脚下阔野,才看清阔野尽头的山壁岩石上刨建出的人为洞穴,那外面围着一圈原木砍伐的木篱,七扭八歪圈出个不大的小院落。
院落中央,搭架一人多高的篝火木堆已被瓢泼大雨浇灭,只剩青烟飘渺,缠绕着潇潇雨幕向上攀爬。
院落四周无人看守,原本用薄木和枯草搭建的脆弱防护早已成为断壁残垣,泥泞芳土间,斧破斨缺散落一地。
邶恒试探走近,岂料前脚刚踏入简陋木拱门,就见一道凌光箭影卷着烈风从黑黝黝的山洞射出。
那箭影极快,只一瞬便擦着邶恒垂落长发,钉在他身后木桩上。
未等反应一二,又一支箭矢紧跟其后,这一次却是偏了方向,尽管力道十足,却径直射向篝火堆。
未等邶恒寻到藏身之地,他只觉视线被一道刺眼光影晃了下,倏忽间在浓云黯淡的雨幕中留下一片明亮的孤冷青叶。
他刚避开视线,就听“叮当”脆响仓皇坠地,而那支射向篝火的羽箭还未落地就已一分为二。
没等看清那片青叶光影从何而来,就看篝火残留的青烟后骤然卷起道凛冽紫风。
正当他试图弄清来者敌友身份时,肩膀却被什么东西猛地一撞,就这样毫无防备向后跌坐下去。
肩头的剧烈钝痛犹如被利刃劈裂肩骨,痛彻心腑。他忍不住倒吸口凉气,更觉整条手臂都脱离身体那般彻底失了知觉。
肩头沉重,血气绕鼻。
竟是光顾着去辨那妖冶紫影,没注意山洞内再次射来的箭矢。
邶恒双臂撑地,咬牙挪向身边木桩后躲避。
还未藏身,那团紫影已不期而至,还以为她会伺机行刺,却不想未等她手中匕首抵近,只见个面无血色,衣衫凌乱湿漉的苗条纤影一个身形不稳,竟从半空直直坠落下去。
那把刀刃雕着青叶的匕首随之脱手,被急雨一冲滑至邶恒脚边。
而那匕首主人,早就被四溅开的淤泥污渍染脏那张倾国倾城的玉貌花容。
姜馥迩不想自己跌得狼狈,她费劲力气仓皇抬头,惊愕中看向同样诧异相望的邶恒。
四目相对,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