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粱二偷鸡摸狗,小毛病不断,但是大问题上是没出过什么错,而且匠人之间也有需要互相帮忙的,互相关系说不上太坏。
他这一喊大家也就跟着有些急了。
“怎么得还要抓人?!这是干什么!”
“难不成真让人说中了?!”
众人惊疑不定地盯着陶冶,圈围得更近了。
陶冶皱眉,这人被抓了还要继续怂恿,但是堵了嘴就和你说不清了。
扫过被护院拦在自己面前的几个人道:“李家大哥,您儿子能上书塾可是因为什么,您莫忘了。”
被陶冶叫李大哥的人哽了一下,向后缩了缩,明显有些愧疚。
“赵鹏,我父亲给你起的这个名字可顺心?用我父亲半月的供奉治好的命用着可还习惯。”陶冶没停顿,点了另一个人的名字。
被点到的人也是忙后退一步,连忙摇头:“误会了误会了,我是被挤过来,你看我鞋都掉了。”名为赵鹏的少年苦丧着脸,抬了抬自己的脚,光着脚,没了一只鞋。
陶冶的确是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倒霉蛋。
扫了一眼,一连点了好几个人,眼看着人群没有那么躁动了才分出精力看向被扣的两个人。
粱二看刚才的架势以为成了,贼眉鼠眼地打算趁乱溜了,结果护院盯得死死的,连衣服都没挣脱了。
这边陶冶压下匠人们的情绪又格外地快,给他一个措手不及,只能再次直愣愣地接受陶冶投过来的视线。
于是粱二拿出了死猪不怕开水烫地架势,嚎叫起来:“是这个二傻子说的!他说他看见了!陶老爷要跑!东西都收拾好了!”
被称为二傻子的人倒是一直乖觉,没跑也没喊,就这么被扣着。
气的粱二挣扎着就给了这人一脚:“不是你说的陶老爷他跑了吗,狗东西。”
被狠狠踹了两脚这个才慢吞吞地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大家都能听清:“是你说陶老爷要跑,不要我们这群工匠了,你让我向前冲,说抓了陶小姐就再给两吊钱。你给的铜板我一个子儿没有用,三吊钱,都在我枕头底下,我是有点傻,但是你可别想骗我。”
虽然这人看着木讷,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但是平日里他可比粱二的名声好些,至少不偷不摸,人也不会说谎。
随即众匠人们明白过来,他们刚刚被这粱二撺掇的当了刀。
陶冶是没想到这么一抓人,还抓出了这么大个惊喜。
粱二倒了大霉,本来以为拿捏个傻子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既省了钱,还办了事,没承想这傻子居然直接掀了桌子。
事情明了,众人也大多是讲道理的,即便还是不太相信陶冶,见自己被坑了也不会立马再跳出来,也暂听了话,只是粱二这个小人没能躲过众人暗搓搓的黑手。
目送护院拖着你一脚我一拳众人打完之后像只死狗一样的粱二离开后,陶艺再次整理语言。
“虽然新图纸涉及了新工艺,但是我会教给你们,工期紧赶一些完全够,不要被影响,不要去拖延,只要一起干,就能在工期结束之前完成,所以之后听我安排。”
陶冶喊的头有些缺氧,缓了缓继续道:“即便是工期结束没办法交上这次贡品,我父亲,陶行,他也会自己一个人前去赴死,当然我也会陪同父亲一起去向皇上请罪。
你们的工钱和命不会缺一点。更何况,你们是匠籍,不可能随意离开,不然也是死罪,我父亲平日带你们不薄,这次遇了难,大家只要齐心协力就没问题。”
“知道各位并不是有意为难,大家只是过于害怕,还有可能对我不信任,但是大家也不要被坏人挑拨了,匠籍吃皇家饭,只要你们不是朝廷的逃犯,有手艺,在这里过得绝对算得上是富裕。”
虽说陶老爷的抠门颇具名气,但是对窑厂里的匠人从来没有克扣过什么,甚至会有时候发些赏银。
所以这群人家里多少有些家底。
没了从中挑拨的人,大多数人也逐渐能听进几句。
这边护院已经把粱二扔进了柴房,连带着那个不太聪明的二蛋。
这名字还是一旁管事告诉陶冶的,这是从流民手里救下来的傻子,但是有一把子力气,而且不用工钱,管饱就行,深得陶老爷那颗省钱的心。
陶冶点点头,记下了这个陶老爷的“省钱小妙招”。
虽然匠人们冷静下来了,但事情还是没有解决,他们对陶冶所说的新工艺抱有极大的怀疑,更不相信陶冶这个小姑娘能做主整个窑厂。
之前陶冶所说新工艺能够教给所有人他们更是只当作是个笑话听。
所有匠人都不会信,哪家有独一无二的工艺不都是藏着掖着,怎么会拿出来给大家一起学。
毕竟这行当里大家大多都是父子,师徒传承,没见有哪家败家玩意儿能拿着自己家的绝学来公之于众,更何况是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夸下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