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样把自己丢进去的。
娄烨擅长通过纪实性的风格和真实的表达方式,来揭示社会问题和人性。所以,当他在看完陌辰的剧本时,直接拍板定了下来。
当他在剧组见到定妆后的陌辰时,戏疯子,这是他的第一反应,紧接着便是暗自叹息,又一个不要命的体验派啊。
题材决定片场的氛围,陌辰这次饰演的是一名被继父长期虐待并侵犯的少女。这个角色的经历沉重到没有人想去感同身受她的痛苦,以至于在现场,当她表演的时候非常的寂静,氛围很压抑,有不少工作人员看着看着哭了出来,等到最后杀青的时候,所有人只觉得,终于解脱了。
陌辰的角色,通篇只有一句台词,被警方询问的时候,她也都是气声,因为声带受损,只能通过干裂的嘴唇来判断她说了什么。这也是她特意设定的,因为再多的语言都无法为她的经历辩解。
但与此对比鲜明的,是她继父在警局的大声喧嚷,是母亲给了她清脆的巴掌和咒骂声,是她噩梦醒来的干呕的声音、呛水后咳嗽到快要出血来的声音,以及因为愤怒到极致而无力的嘶哑的哭喊声。
这个孩子从开始拍,一直到杀青,眼睛里面是没有光的,她的眼里饱含着痛苦、愤怒、哀伤以及失望,她自杀过,但求生的本能让她不得不苟延残喘的活下去。
拍摄完雨中被发现的剧情后,整部短片杀青,也让不少工作人员松了口气。
陌辰被搀扶起来,裹上厚厚的浴巾,浴巾的吸水性很好,带走了她身上的冷水,但她的体温还是没能覆盖掉那层寒冷,她不禁打了几个寒蝉,胸前抓住浴巾的手指,苍白、无力但又执拗。
娄烨导演本来是想走过去叮嘱一些事情,但在察觉到陌辰对于他的靠近瑟缩了一下,他停了下来,距离她还有四五步远的地方,“回去之后好好休息。”
陌辰点点头,勉强的挤出一丝的微笑,眼神闪躲着,“谢谢导演。”
“对不起。”
娄烨导演摇了摇头,这样的演员他不是没有见过,但像陌辰这样的,倒是第一次见,“没什么,这种状态,你得靠自己走出来才行,不要轻易认输啊。”
陌辰点了点头。
“我这边剪辑速度会快一些,大概12月初片子就能出来。”
“谢谢导演。”
陌辰走后,助理导演才上前询问,“您刚才为什么要把我拦下来?还把跟陌辰一车的司机换成女生了?”
“你觉得她这两天演的怎么样?”导演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演的很不错啊,不少的工作人员都受不了哭了,我记得她是导演系的吧,没想到表演也非常不错呢,我都不敢大声说话了。”
“难道你就没有看出来她现在对于男性非常排斥吗?”
“……什么?”
“入戏太深了不是一件好事啊。”娄烨导演感叹道,“不要命的体验派啊,现在已经非常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