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川和皇后被带走后,永嘉公主手足无措的站在原地。万俟鹤下令,为防死灰复燃,除江川外其余江氏后嗣皆处死。
虞贵妃被赐鸩酒,她跪在郑铭章跟前,不断磕头,祈求他能救永嘉公主。郑绥看着这一幕,跑出关雎殿。
她得想办法救阿嫂,漫无目的的在关雎殿前寻找那人的身影,横尸遍地,她也顾不得忌讳,唯一的念头就是救阿嫂。
万俟朔将大父暂时安排在乾清殿歇息,明日再来收拾江方遒留下的东西。未防止有人伤害大父,特意增派人手守在乾清殿前,自己则回去处理后事。
脚还未跨进关雎殿,红衣小娘子就出现在他眼前。她仰着头,眸中闪烁泪花,语气软软绵绵的恳求道:“将军,求您救救我阿嫂。”
万俟朔并不知她阿嫂是谁,后来想起她是郑左丞的女儿,今日是她阿兄尚公主的日子,那口中的阿嫂就是永嘉公主。大父下令诛杀江方遒其余子女,永嘉公主也在其中。
它摇头表示无能为力,郑绥本就因宫变一事胆战心惊,现在连阿嫂都保不住,心中发酸,眼泪如同断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往下掉。
见她落泪,万俟朔吓得手足无措,他只知行军打仗却不知该如何哄小女娘:“刚不是英勇无畏连死都不怕,现在怎么就哭了?”
郑绥见装哭不行,止住泪:“因为我知道,郎君您心怀正义,不会滥杀无辜。就像那剑,离阿耶只有一指距离,却收了回来。”
万俟朔苦笑,哭不行就阿谀奉承,他手下都是老实巴交的习武之人,还从未见过这般能说会道的小女娘。
他思考半晌说:“万俟将军已下令,非我等可以改变。江方遒当年对万俟家做的事,远不止于此,他和他的子女落得这般下场,全是他自作孽。”
郑绥坦然以对:“种善因得善果,种恶因得恶果,我知将军为难,也不愿将军为难。既然这事无法改变,那便作罢吧。多谢将军今日不杀之恩,日后若有机会,定好好答谢,时辰不早三娘先告退。”
乾清殿前,万俟朔推开门扉,万俟鹤坐在桌案前等着他:“大父。”
“进来慢慢说。”
万俟朔坐到凳上说:“大父,事已成,小子想择个吉期迎您登位”
“这事交由礼部去办,最紧要的,是堵住天下悠悠之口。”
“小子认为,郑左丞之女说的有几分道理。历来朝廷更迭,前皇室有关之人皆诛杀殆尽。大父不如封江川做个有名无实的王爷,让百姓知道,您心善,与江方遒有着天壤之别。”
万俟鹤颔首同意:“将他送去甘州,派人盯紧他。”
“大父,小子有事相求。”他停顿许久,万俟鹤同意后才开口:“小子想求您放永嘉公主一命。”
“永嘉公主?她今日若不是她,我们还成不了这事。”
“大父,江方遒每日贪图享乐,重文轻武,打压武将致他们倒戈相向,否则我们不可能顺利通过各地关卡。俗话说,得民心者的天下,处理朝纲亦是如此。永嘉公主是郑左丞息妇,郑左丞是老臣,唯有安抚好老臣,才能稳固朝纲。若让老臣对我们所做之事心灰意冷,这宝座怕是难坐。”
万俟鹤道:“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已与母家没有任何关系。废她公主之名随夫家而居便可,至于男丁,是万万不能放过的。”
“多谢大父!”
万俟朔因有别的事务在身,无法回关雎殿将这消息告知给郑绥,便托元复代为转达。
元复找到郑绥时,她正准备乘坐舆车出皇城。元复将消息告诉她后,郑绥颇感意外,因她根本没想过,万俟鹤会改变主意,忙感谢元复还有她求的不知名将军。
“阿姊,我去告诉爷娘、阿兄这个好消息,让他们带上阿嫂一同出宫。”还未等郑绮开口,便如离弦之箭跑了出去。
郑绮站在春凳上想拉住郑绥,却连她的衣角都没碰到。身子在春凳上摇摇晃晃,眼看下一秒摔下去,元复大跨一步冲上前,伸手扶住郑绮的腰。
元复忽觉不妥,将她扶正后即刻松手。
郑绮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的面红耳赤,慌忙钻进舆车,闷闷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多谢郎君。”
“郑娘子请在此等候,某先回去了。”
元复走后,郑绮悄悄掀起小半块帘子,盯着他远去的背影,脸颊泛起一阵红晕。
郑绮喘着粗气跑回关雎殿,虞贵妃和永嘉公主正抱头痛哭,爷娘阿兄也是眼含热泪。
郑绮大声说:“贵妃,方才万俟将军下令,阿嫂不用被赐死。”
虞贵妃闻言,止住哭声,抬眸问郑绥:“当真?”
“嗯!”郑绥用力点头。
虞贵妃喜极而泣,抚摸着永嘉公主的脸庞:“弦歌,这样阿娘在下头也能安息。只是,千万不要想着替爷娘报仇,去郑家和扶光好好过日子,孝顺姑舅,做个贤良淑德的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