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大碍。”
“来了来了!”有个弟子喊起来。
马车被人们围住,气氛十分热烈。
江雪寒从马车里出来,病容略显苍白,马上有人扶住。一群人簇拥在他身边嘘寒问暖问这问那,他一一作答,同时神情肃然地向师祖和掌门的方向走去。他的伤没有完全恢复,脚步还有一点飘,仪态却无比端正。
江雪寒认为,身为仙尊,处处当为小辈楷模,不可狎昵。是故他和潇湘私下相处时温和可亲,此刻却端了起来,凛然如冰雪,令人望之敬仰,不敢生亲近之心。
这会儿功夫,云华仙子早已和二位尊长打过招呼,正在给师祖不轻不重地捏肩,忍不住极小声吐槽道:“也不知道在马车上哼哼唧唧的人是谁。整天这么端着,不累吗?”
“不要这样说,雪寒是有心的孩子。”掌门离得近,便微笑着劝她一句。
无论是行事风格还是实力,仙门上下许多年轻人都希望向他看齐,就这方面来看,江雪寒确实是好楷模。
“师父偏心。”云华仙子不满道。
掌门笑而不语。
潇湘跟在人群后面进了北斗宗,先由弟子堂的人记录姓名,再由小弟子带到江雪寒的小院。江雪寒久未回归,便直接去拜见诸位尊长,她一个人站在院子里,孤零零的,像根小豆芽。
送她来的小弟子看她这样,又转了回来。没有钥匙,两人在门前的台阶上坐下,潇湘无聊地托着脸颊打量四周,顺便也打量着身旁的小弟子。
这小弟子的五官和仙尊略有相似之处,可能是仙尊的亲戚什么的。
“你叫什么名字,今年几岁啦?仙尊从来没有带人回来过,为什么会带你回来?”小弟子好奇地问她,童音软软糯糯。
“我叫姬潇湘,五岁了,是仙尊的丫鬟。”潇湘打量了一圈江雪寒的小院,“你呢?”
“我叫江笠,三点水的江,斗笠的笠,六岁。”
江笠又道:“你比我年纪小,以后要听我的话。”
潇湘闻言,上下打量他一眼,不免觉得他有点故意为难的意思,便问他:“为什么?”
江笠答道:“我在师兄弟中行二,别说是你,就是同辈中年纪比我大的,也要喊我一声二师兄。”
潇湘从善如流:“二师兄好。”
见潇湘听话,江笠露出一个微笑,抬起手,鼓励似地揉了揉她的头:“小弟子和杂役中多有仗势欺人之辈,如果他们为难你,就来找我。”
潇湘完全不觉得这种方法可行,又好奇:“我不是宗门的人,为难我有什么好处吗?”
“你不懂,有的人就是以欺压别人为乐……”江笠认真地向她普及。小孩子正是爱表现的时候,多了个“新师妹”又有优越感,不免说起来没完。
潇湘认真地听他讲,听着听着就开始拔杂草。
小院建在山中,四周草木葱茏,院墙上生着多年的苔藓,院子里长着半人高的草,有一间正房、一间杂物室和一间门都快掉了的厨房,极为朴素。
等他讲完,天也差不多黑了。
院子里的杂草已经被清到两边,空出了一条路。屋檐下的纸灯笼已经破损,供能的灵石依然自动亮起,好像在等待着许久不归的主人。
江雪寒是极为自律的人,接风宴上略喝了两杯,便称需要养伤回来了。刚走到院门口,就听到两个孩子在闲聊。
“江笠,我有点害怕。”小姑娘细声细气地问,“这山里安全吗?”
“在宗门里,只要没有人故意捉弄你,就是安全的。”
他因为年纪小,深受捉弄之苦,这个好经验一定要传给新来的师妹——本着这个想法,又是一通长篇大论的分析,听得潇湘的耳朵都要蔫了。
一个轻轻的笑声在门外响起。江笠五感灵敏,几乎兴奋得跳起来:“仙尊!”
江雪寒走进来,道:“江笠,须知世事无绝对,不要把潇湘带歪了。”说着,摸了摸江笠的脑袋。仔细打量之下,深觉此子像自己。刚才又听他为潇湘认真讲解,不禁对这个后辈生出几分好感。
他几年没回来,当时还牙牙学语的婴儿已经长成了会带师妹的大孩子,感慨中不禁多摸了几下:“你回去吧,明天再来。”
江雪寒不仅是仙尊,还是他的长辈,亲见偶像,还被摸了头,得到教导,江笠心里激动得很。他行了个礼,按捺着心里的雀跃,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越来越快,笑容也越来越大,最后跑了起来。
江笠跑出好远,小院里还能听到他的笑声:“我这头是仙尊亲手开光的,我不洗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