低垂检查的头上抚摸一把。余光扫到他的动作，偏过头躲开，顺道放下了他的手。
种岛修二笑意更深。能躲过他出其不意攻击的人少之又少，挑战欲、胜负欲被激起，他化身为觅食的猎豹，匍匐准备着，等待机会的到来，给予致命一击。
大概是电池电量过低，手环的电流刺激弱了下来，检查他脚踝的速度变慢不少。
他敏锐发现了这点，在我尽力凝神专注摁压他的足部时，伸出长指勾下了我的眼镜。
“我早就在好奇，这伪装下的真实眼睛是什么样子。”
他凑上来，刻意放低的声音染上点点惑人，但在对上我这双毫无感情的冰冷竖瞳时还是惊住了。
“最好不要入侵我的底线。”在他愣神时取走他指间的眼镜戴好，冰冷嘶哑的声线不用任何强烈的警告语气就足以震慑。
戴好眼镜，又恢复了平常的清淡：“好了，身体健康。”
种岛翻身下床，仔细穿好鞋子，“莲医生很多面哎。”
恍若未闻，洗过手后打开了血压仪，利用智能自动测量功能替他做血压心率检查，翻找出听诊器同步听心肺音。
冰凉的拾音器贴上他的胸膛时，种岛修二挺了挺背脊，配合的行为打消了之前因为他的失礼而产生的不悦。
所有的体检数据都在正常范围内，记下血压和心率的数据，关闭了仪器。将电脑打开，看到种岛修二喜欢的颜色，决定当场用A4纸制作一个纸星星。
普通的白纸没有手工纸的韧性，容易折叠，但不经存放，不小心就损坏了。
种岛立在一边，专注于我的每一次翻折，当小巧的星星出现，他仿佛赞叹了一声：“送给迟来的我？”
“送给现在的你。”
星星放入他的掌中，黑白色差更明显，他来回看着纸星星，嘴里念念有词，“也许坐飞机某天也是个正确的选择？”
种岛没有要走的意思，我坐在他先前坐着体检的椅子上，在电脑的表格里补充刚才的测量数据。
他倾身俯于桌边，右手撑着脸颊，在我输完最后一个字符时才开口：“莲医生，看我一下。”
侧过头配合他，一根手指竖在眼前：“向左向右看——”
他的手指转向右侧。
“啊咧，没有反应。”
没有听出他多少失落，电子表发给罗萨耶夫，接下来要打印两张，一张存档、一张交给种岛。简单整理了体检室，顺带送种岛回日本队。
手环恰巧在锁门后停止了工作。
手腕经历一天的电流刺激已经发红，隐隐的痛感还留存着，与大脑的凝滞感互相角力。
越发缓慢的步伐让我很快落下种岛一段距离，他走走停停，在我即将赶上他时继续向前，直到我们站在日本队休息区门口。
“再来一次，”他准备完毕，“向左向右看。”
这次仍旧是右侧，我也如期转头。
他的掌心落在头顶，“好好休息，晚安，医生~”
临走时他的背影还在愉悦地挥手，从这时起我就明白，他是一个绝不甘于落后和吃亏的人。
整场游戏，不落下风。
“还真是一个意料之中的意外。”
掏出MP6，在意识远走前发出最后一条语音消息：“明早八点医疗大楼一楼集合采血，空腹检查，禁食。今夜不要过分运动，早点休息，大家晚安。”
回到宿舍后，褪下白色大褂，清理都来不及做，一头栽进柔软的被窝，殊不知从明日开始，我就开始了最糟心的打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