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李云笙抱着膝盖望窗外，旁边手机的界面停在赵元同更新的微博。
她在台北市的夜晚失眠，他在洛杉矶的太平洋水族馆徜徉。
照片里，他站在巨大的幕墙前，光影从海豚游弋拨开的湛蓝波纹中投下，他的笑容像张模糊的胶片，有种细腻柔软的质感。
李云笙的视线落在照片出神。晚风吹在胳膊泛起一层战栗，她的心底忽然被赵元同的笑烫了一瞬。他笑起来真像好天气。
现在的时差刚好，李云笙翻开赵元同的聊天框，打字的手速飞快:“嗨，下次我们可以一起看海豚吗？”
李云笙紧张兮兮地盯着界面，甚至做好被忽视的准备，直到看见他的信息，她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不敢置信地瞪着屏幕。
赵元同语气轻快:“哈哈，当然没问题，你还在台北吗，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海洋馆，我过几天回国，你定时间啊？”
李云笙怀捧手机，凝视天花板，大口深呼吸才反应过来——这是秒回。
意识到这点，她打字的手指激动到颤抖。她将文字打了又删，尽力使之看起来自然:“该到冲浪的季节了，或许你想去三亚吗？”
“和海豚一起冲浪吗？好主意，你什么时候有空，一起订票啊。”
赵元同颇为认真，李云笙有些惊讶，打字的手指悬了两秒:“这么快就到确定时间这步了？你认真的？”
“嗯哼。对了，李叔叔知道你的计划吗，我现在打电话给他？”
李云笙登时吓一跳，要是被家长发现半夜约男生出去还了得，慌忙制止他:“别！他睡觉呢。”
“所以你明知道熬夜，还半夜跟我聊天？”
李云笙被他揶揄到无地自容，正不知回什么，赵元同又发来消息。
“怎么不说话？没有说你的意思，sorry，只是熬夜不健康，等我回去再定，晚安。”语毕，他发了个打呼噜的小羊肖恩表情。
咦，好可爱，还有点像他。
即使话题终止，她仍不舍地上下划动聊天记录发呆。
他随和得令人想起小羊羔之类的可爱动物，有着柔软的毛发和乖巧的个性。他会和她商量出行的时间，提醒她早睡，而且非常温柔，带点小幽默。
但最终也只是朋友吧，不能再越界了。她的耳朵开始发烫，手机壳都被手心的薄汗打湿。
她把头埋到被窝里，抿起的嘴角仍在上扬，她不想过早期待未来，但她很希望他说的话是认真的。
纠结许久，李云笙忍不住翻涌的困意，沉沉睡去。
一夜好梦，她早早起床，等在林小贵奶奶的摊前。
李云笙握着豆浆杯，眼神一直朝路口望。
不多时，车轮踏过树叶的轻响令她眼睛一亮，她喝下一口豆浆，朝张文峰挥手。
李云笙站在张文峰的必经路，等待他经过身边时，捏下减速车把的那一刻。那时可以看到他敞开的外套衣摆，从极速的翻飞到盘旋的微伏——就像小鹰的翱翔。
“给，早餐。”
张文峰利落地翻身下车，接过早餐放进车筐，她露出笑容，张文峰的冷峻便开始融化。
“笑什么啊。”
李云笙突然停下脚步，她盯着张文峰的眼睛，收敛些许笑意，半认真的挑眉道:“没什么。”
张文峰一愣，没来得及想到回答的话，李云笙展颜一笑，向前走去。
“诶！”张文峰来不及说话，李云笙就走了。
张文峰心烦意乱地盯着她的背影，扶着车把赶上，一个箭步刹在她身边。
张文峰不死心的重复刚才的话题:“刚才问你笑什么，为什么说没什么，到底没有什么？还是有什么？”
一堆急切的''为什么''扑面而来，李云笙皱着眉头:“什么有什么没什么的，什么都没有。”
“明明就有！”张文峰不死心，刚才她微笑的神情夹杂温柔，他不信她对自己没有什么。张文峰不喜欢李云笙逃避他。
他突然将车斜横在路前，不让她前进一步，低头凝着李云笙的眼睛，身高的差距一减再减。
“想听什么？”李云笙莫名想笑，顶着他略凶的目光，一步步靠近突破张文峰的距离，“想听我心里有什么？还是其实，你心里有什么？”
“！”张文峰被她的调侃吓得不敢动弹，上半身向后躲，眼睛却移不开李云笙。
“你！”张文峰本想作罢，可多少次追问而没有结果的记忆涌上心头，顿时气急败坏道，“你这样真的很莫名其妙诶，一直用这种话搪塞我！”
“嗯？”李云笙反瞪回去，“这次不回答的人是你，说，你心里有什么？”
“我……！”被李云笙凶了一句，张文峰竟然觉得自己理亏，无地自容地让开路。
这次确实是他没有回答。
不对！明明她不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