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正以“丈夫”的名义替她办理出院手续。她除了病服之外,没有其他衣服,只好穿上了那个男人带来的衣服和鞋子。她没有地方可去,只好跟着那个男人去他家里。
许静远穿着陌生的高跟鞋,“踢踢踏踏”地跟着他回到这座陌生的高级公寓前面的时候,她问道;“这,这里是什么地方?”
明一凡用手上的钥匙打开了房子的大门,然后很厌烦地回答了一句:“是我的家!”
准确地说,这里是他和她的家,只不过她已经不记得了。
许静远里清楚,如果真如那个男人所说的,他是她的丈夫,那么这个房子也就是她的家了。可是,她的心正在七上八下地慌乱地跳着,她的心里似乎还没有准备好去接受这个事实。房子里的硬装软装都是她喜欢的,桌子上和墙上的照片中的女人也是她自己。这个地方太熟悉了,同时又太陌生。
洗漱台上的口杯中插着两支牙刷,一支深蓝色,一支粉红色,像是暗示着什么。壁橱里放着许多毛巾,都按照她叠毛巾的方式叠成了四折……总之,这里也混杂着陌生感和熟悉感。在一个看似陌生的房子里,进入陌生的浴室脱下衣服洗澡,这可是件令人难堪的事情。
为了让自己放松一些,她就对着镜子中的自己一遍又一遍地念叨着:“我二十九岁。我二十九岁。我二十九岁。我……”
她念经似的嘀咕着,不知不觉地开始仔细地打量起镜子中的自己来。
隆起的胸部和脖子白得像雪一样。啊,怎么会这样?胸部好像一夜之间就变得丰满起来了。还有,我什么时候把眉毛刮成这样了?腋窝下的毛毛也不见了,指甲上还涂着浅色的护甲油?镜子中的这个女人有着成熟女性的身体,她有些陌生。
真是突然在一夜之间长成大人了!刚才她拼命默念着自己是二十九的时候,就想着快快长成大人。可是,现在已经成为大人了,自己应该感到高兴还是伤心?
正在浮想联翩,浴室的门突然打开了。她听到那个男人在说:“喂!你还没洗完吗?”
许静远下意识地背过身去,两只胳膊捂在胸前。一看到她雪白的后背和裸露的臂膀,明一凡顿时没了声音。这一瞬间,明一凡突然问自己:“最后一次看到她的身体,是在什么时候?”
接着,他自言自语地说道:“嗯,大概是在两周之前吧?”
在许静远对自己抛出离婚炸弹之后,他就没有再进他们的卧室,之后连她房门的把手都没有碰过。他可不会将一个对自己如此反感的女人拉到床上来。很长时间以来,他都能像这样维护着自己的自尊,直到两周之前的那天晚上,就像现在这样,无意间地看到了她裸露的身体。
唰,浴室里水珠飞溅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