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丰国的君主应该是我!”
储瑛凝一怔,片刻,突然朗声大笑——自见到千羽以来,那副母慈女孝的面具终于有了一丝裂缝,此刻望着千羽的眼神竟露出几分真心赞赏。
——如此年轻又如此野心毕露,多像二十多年前的自己:“不愧是我女儿!”
心间竟觉得一刺,千羽冷笑:“这倒也算不得夸奖。”
之前她恭谨谦肃,但储瑛凝却像是在对待臣下,看上去恩威莫测,此刻千羽变成了一副刺儿头的模样,帝国长公主却颇有几分喜欢之意。此刻竟伸手道:“过来。”
千羽躺尸:“动不了。”
长公主施施然走下来,保养得宜的双手轻轻摸了摸她的脸:“看上去倒与我有几分相似。”
竟有怜惜之意。
千羽想起此番前来的目的,赶紧乘胜追击,换上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母亲,丰国便是亡了国,那也是我的——英真夺了我应得的一切,我真是恨毒了!才失手杀了他!母亲!倘若皇帝问罪,你一定要帮我!”
深夜入宫,在皇帝眼皮子底下刺杀异国摄政王,这事如论如何都算不上小,何况英真是太子的人,太子和南宫施无论如何都不会善罢甘休。
但只要她投诚母亲,母亲归为长公主,如论如何都会设法保下这张牌。
果然,储瑛凝说这事算不上小,但她会尽力。
储瑛凝拍拍她的脸:“放心,英真不过一个摄政王,你是堂堂正正的女君,有我在,想动你也没那么容易。”
千羽再次发挥演技,泫然欲泣,力表忠心。
两人一片母慈子孝,空气中香风溶溶,熏人欲醉。
直至千羽最后道别出门,长公主才望着她的背影微微一嗤:“我这女儿,有些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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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被抬出门时,一个长身玉立的人影自宫外施施然现身,却是舒十七。
“今日起,你住郡主府。”
千羽点头——这种结果已在预料之中。既然投诚了母亲,丰国未来的女君——这么敏感的身份,自然要被安插在母亲眼皮子底下。
未来如何,只好从长计议。
望着她的样子,舒十七唇角一勾:“你大伤未愈,我负责照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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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羽的宅子比大师兄那座二进的小院大了数十倍,里面雕梁画栋亭台楼阁,处处写满了骄奢淫逸。
千羽行动不便,只能卧榻,舒十七命人在塌上摆了矮几,上面放了一壶清茶,几盘果蔬点心,自己也陪她在塌上坐着。
千羽吃着玫瑰酥环顾四周,忍不住点头赞叹:“郡主的待遇真不赖。”
舒十七闲闲瞥了她一眼:“这宅子原本是我的。”
千羽再叹:“这恨不得到处贴满银子的风格,还真和你相得益彰。”
舒十七笑而不答,却突然换了话题:“杀英真,对你有何好处?”
千羽咽下玫瑰酥,一嗤:“很简单,他是我女君之路的绊脚石。”
“是么?”舒十七呷了一口茶,淡淡道:“剑圣同意?”
她还是七徊山的弟子,按剑圣不入世的规矩,若真做女君,自然先要脱离师门。
千羽没想到他竟然敏锐至此,不由一怔,片刻,冷声道:“我不在乎。”
“撒谎。”
千羽眉间一跳,却见舒十七看着她,眼神戏谑十足:“但我也不在乎。”
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不知为何,她突然想起夜宴之时舒景舟的话——一个舒家的野小子能有今日,也算是他的本事。想了想,探问道:“你怎么和我母亲认识的?”
舒十七给她添茶,姿态疏懒:“我在白阙有家古玩店,长公主的人光顾过几次,对货品很满意,我便有机会见到她。”
“然后呢?”
“把这家店给她了。”
“……”还真是他的风格。
六年前,他与自己素昧相识,便能送个两千金的药,给母亲送个古玩店也真算不了什么,但千羽纳闷:“我母亲能被一家店收买?”
好歹是当朝长公主,眼窝子也未免太浅了些。
舒十七递给她一块风铃糖:“答案只赠一个,后面收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