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安府之后,姜盈月去了奉扬楼消遣。
她坐在楼中最高处,静静的喝着杯中酒。
“即便是利用我也可以……”安清鸿的话,犹在耳边,姜盈月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
当初遇到了逼婚,她第一个想到的是他,也第一个就找上了他,只是想要利用他的身份吗?
姜盈月自嘲一笑,安清鸿啊安清鸿,你终究不是那个能与我同行之人。
回想去年,她找了借口将他约来这酒楼里,“父皇有意将我许配给宁三,你是知道的,我今日问你,你可愿意娶我?”
姜盈月语气问得坦荡,但其实心中也忍不住带了几分紧张。
可他只留下一句:不敢当帝姬的厚爱,就转身离开了。
安清鸿甚至没有再说半句,也没有透漏出安氏的选择和姜灏阳的猜忌。
但其实,她从未想过会被放在台面上选择,因为连她自己都坚定的认为,她是站在哥哥身后的人。安氏也应当是她的依靠才对。
安清鸿将来会成为她的依靠,是她从前从未怀疑过的事情。
姜盈月闭着眼,感受着桂花酒的甜香醇厚,也品味着它的苦涩微辛。
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
窗边凭空出现了一个布衣少年,他懒洋洋的依在白墙上,面无表情的说:“原本听说你成了废人,我还不信,今日一见,这传闻有时候也未必是假的。”
“是真是假,还能瞒得住白泽吗?”
姜盈月看向白泽,首先就被他一头乱糟糟的短发吸引住了,“你这头……”
“哦,懒得每天梳,就直接削掉了。”白泽拿过她的酒,给自己斟了一杯喝了,又继续开口:“你这破身体不能饮酒,你不知道啊?”
看着他坐下来,一杯接一杯的给自己倒,姜盈月问:“那我喝了会死吗?”
“不会。”
“那不就得了,满上!”她就差把酒杯怼到他面前了。
两人坐在窗边,一杯一杯的喝着奉扬楼里的招牌桂花酒,像乳牙未干的小孩一样较着劲。
白泽是她十五年前在禹州救下的,这人因为太懒了,经常累了就地躺睡,被路过黑心窖子的人看上,直接就抬回去了,原本他也经常遇到这种事情,凭他的本领脱身不是问题,可这黑心窑子的老板是专门抓俊美妖兽,供达官贵人亵玩的,手里多的是令人失去灵力的法器,即便是通晓世间万物的白泽,也无法逃脱。
这白泽懒是懒了点,平时也总是灰扑扑的,但长得是真不赖!明眸皓齿的五官又带着慵懒的气质,即使穿着粗麻布衣也让人觉得他是一位贵公子,就算是现在顶着一头鸡窝,也有一种凌乱无序的美感。
黑心老板一看就觉得他是个好货色,姜盈月准备在他身上大赚一笔,可白泽看似懒得没骨头的样子,可却是个硬茬子,黑心老板就给他上各种酷刑!每天的毒打,什么手段都使出来了,也无法让他屈服,最后差点就要强迫他接客的时候,姜盈月正好查案查到了禹州,才顺手救下了他。
他当时已经被打到化作了原型,姜盈月认出他是传说中能通万物之情的白泽,就将他带回去治疗。
当时问他叫什么名字,他就说自己叫白泽,姜盈月一直觉得白泽是一族的称呼,没想到他说,天地间只有他一个白泽。
行吧,算她的书白看了呗!反正她也没见过第二只白泽就是了。
“有件事,你要帮我。”酒喝完了,姜盈月才道。
白泽干完最后一杯,不满意的抿唇:“你这么小气还想我帮你?”
姜盈月托腮,学着他吊眼看人的表情,挑了挑眉,“不帮可以,把酒吐出来。”
当初救白泽,姜盈月曾问他愿不愿意去东宫为臣,他不愿意,姜盈月也不勉强,就送了他一个可以隐匿身形的法宝傍身。
如今他即使醉倒在大街上睡个三天三夜,也不会有人将他捡走卖掉了。
他以为姜盈月会让他把法宝还回来,若她这么说,那他就不得不帮她了。
可她没有这样说,他似乎更加要帮了……
若是别的无知小儿,或许会被姜盈月感动,但能通晓万物之情的白泽岂会看不出她的内心想法,却也只能暗骂她诡计多端工于心计!
白泽嫌弃的嘴脸都没有掩饰一下,姜盈月被他逗笑了,知道自己被他看穿了心思,但也无所谓。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白泽看了她一眼,就道:“行了,我手短,安清璃在国师府里。”
这答案实在是没想到,姜盈月还想继续问。
白泽:“别问为什么,她不想你知道,我再说下去就会被雷劈了!”
“劈一下也不会死吧?”
“……”
“会啊?你这么弱?”
白泽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姜盈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