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校门,路过文具店,时元忽地想起红笔芯快完了,独身一人挤进小店里,待她挤出来时,看见方玉彤正在梧桐树下,悄悄靠近一只白色流浪狗,那狗后腿伸到树干上,尾巴翘着,明显准备……
“方玉彤,我好了——”时元想阻止方玉彤大胆的想法,奈何方同志此刻爱心泛滥,已经伸出爪子,“你看它多可爱!”
时元看不出这个身上毛打结,白色变得接近灰色,露出屁股的家伙可爱在哪里,默默向后退了一步,“它不是要尿尿?”
说时迟那时快,灰色哈巴狗似是受到干扰很不悦,狂吠着向方玉彤扑去……
“妈啊!!!”方玉彤吓得哇哇大叫,转身嗖得冲了出去,时元下意识跟着狂奔起来。
“好……好狗不咬人——”方玉彤声音开始颤抖。
“我看它就不像好狗!”时元慌不择路钻过路人之间,绝望大嚷。
“我们要跑到什么时候啊……我跑不动了……”方玉彤喘气声渐粗,腿仍不敢停下,头也不敢往回看。
“我为什么要跟着你跑?!”时元像是突然反应过来,只见后面一道白色闪电,还是跑吧……
两人一会儿并排,一会儿分开,终于冲到十字路口,时元直行,方玉彤左拐,好巧不巧,时元跑着内侧,方玉彤跑着外侧,两人成功绊倒彼此——摔成X形瘫在地上。
时元感觉膝盖胳膊腿哪哪儿都疼,不知道从哪儿开始叫唤,眼泪刷的流了下来。方玉彤连忙支起胳膊,从时元身上爬开,颤巍巍地把时元扯起来。
“我现在感觉腿跟面条儿似的。”方玉彤蓦地笑了。
受到感染,时元也噗嗤笑出声,从未见过两人如此狼狈的模样。慢吞吞挪到路旁,她突然回过神,“诶,狗呢?”
“小姑娘不能跑啊,你越跑,狗越追。”报亭的老板磕着瓜子出来看热闹。
“晓得了,谢谢啊。”两人齐声诺诺。
那天回家路上多了两个跛腿的人,她们至今也不知道狗到底去哪儿了。
艰难爬上六层,时元握拳敲响家门。
打开门,见到一瘸一拐的女儿,母亲大惊失色,“元元,这是怎么搞的?”
“被狗追着跑,没看路,摔的……”时元摸摸人中,憨笑。
“怎么这么不小心,破皮了没有?肯定摔肿了……”袁丽莉跑回寝室抱出医药箱,一边拿出碘伏、棉签和云南白药,一边着急询问,“摔骨折了没有?胳膊和腿弯曲怎么样?要不要去拍个X光?中午这时候不知道主任在不在……”
“哎呀,没事的,都能弯……我饿了,先吃饭吧!”在门口换下运动鞋,为了证明自己,时元忍着疼弯了弯胳膊和腿。得亏穿着长袖长裤,只有两手擦破了皮,其他地方估计明天要青一块紫一块了。
“下次遇到狗,千万不能跑了。妈妈小时候被狼狗咬过,有经验的,你只要蹲下来,捡个小石头,吓唬它一下,它就不敢咬你了。”母亲做了个投掷的动作。
“那你怎么还被狼狗咬了?”时元揶揄。
“狼狗比其他狗聪明些唦,快吃快吃,回来这么晚,菜都放温了……”
看着女儿低头扒饭,袁丽莉忽然想起被岔掉的话题,“你老爸昨天和我打电话说周五晚上回来,我跟他讲了你上学期的成绩,他夸你比他当年聪明。”
时元得意地打了个响嘴。
“周阿姨之前讲了几次,说一起坐坐,我说你爸爸不在家,推了好几次,正好这周末你爸回来了,一直拒绝别人也不礼貌,加上小谦他们一家,周六我们三家一起去‘品茗居’吃个饭……”
“行吧。”时元没作多想,民以食为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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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第一节课是历史,历史老师可能脑袋里面重要时间点太多了,总是记不准自己的上课时间。
“大家自己先预习——”成兴阳按下葫芦浮起瓢,交谈声此起彼伏。眼见着上课铃已经过去五分钟,教室里依然闹哄哄。
时元摇头,不知道历史老师又跑到哪个班去了。
路扬帆和尹文瑶也不知道跑哪儿了,二组三四排只剩她和刘飞各占一边。
“刘飞!你找到书包了?”时元看到刘飞面前摊开的历史书,拿笔戳戳他的背,加入制造噪音行列。
“找到个鬼,我找隔壁班同学借的!我中午去菜市场问了一圈……”啥都没找到。
“我今天中午也挺倒霉的,被狗追着跑了整整一条街,最后还摔了一大马趴……”时元将挂彩的胳膊伸到前方,用自己更惨的事迹来安慰他。
“难兄难弟。”刘飞苦涩地笑了笑。
幸运的人千篇一律,倒霉的人各有不同。
后来,历史老师终于姗姗来迟,路扬帆和尹文瑶更加姗姗来迟,这节课只上了半个小时不到——幸亏他不拖堂。
时元不会傻到问那两人去干什么了,谁还没点小秘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