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来人后,向嘴里丢了颗花生米,挑眉道,“哟,英语课代表啊。”
这个称呼实在太有歧义了,尤其在时子谦和时元从性别到外貌没有一点相似的情况下。为了避免他越描越黑,时元开口补充:“我爸比他爸高两辈,所以我也比他高两辈。我叫时元,你们好。”后面半句对着那群陌生男生。
“小长辈,一起吃吗?”其中一个男生见无戏可看,率先发出邀请。
“叫我名字就行……你们吃吧。”时元试图婉拒。
“嗨呀,不用你掏钱,今天路扬帆请客,管饱!再给你们上一盆啊,现在小龙虾正肥……”时子谦壮硕的身子挪动,撞倒了一个杯子。
旁边的路扬帆眼疾手快,在杯子落地前一把捞起,若无其事地放下。
看着桌上东倒西歪的啤酒瓶,时元皱眉,心里敲起了警钟:母亲明令禁止沾酒。
“不了,谢谢,我们吃过了。”时元拽拽方玉彤的袖子,朝众人点头,示意离开。
方玉彤本还想坐下大快朵颐,吞了吞口水,忍痛拒绝,呵呵笑着瞪了时元一眼。
两人拉拉扯扯,临走前,时元端起一个长辈该有的样子叮嘱,“时子谦,你少喝点。小心喝高了你妈收拾你。”
男生们早已闹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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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元觉得自己能和方玉彤混到一起去的一个主要原因就是,方玉彤也很懂点到即止的艺术,不会再三追问为什么。比方说此时,她不会问时元为什么不愿意留下来,而会思考附近还有什么好吃的。
“砂锅粉,吃吗?” 方玉彤灵光一闪。
“好,走吧。”时元首肯。
待两人大汗淋漓地开始嗦粉,已将近下午一点,高峰期过后,店内堂食者屈指可数,偶尔有人来打包一份带走。
大口吸入一筷子米粉后,方玉彤又猛嘬了一管豆奶,放下玻璃瓶,满足地打了个嗝儿,“话说,那你应该管他叫什么?”
“反正……不是孙子吧。”时元摇摇头,表示没认真思考过这个问题,也数不清复杂的亲戚关系,对自己高升的辈分更没有什么实感。
“我给你掰扯掰扯……姑奶奶是爷爷的姐妹,所以你比他爸还长一辈是吧?你喊他爸得喊大侄子,那你喊他得喊……侄孙??”得出这个结论,方玉彤一拍大腿,脸上写着自豪两个大字。仿佛自己多了个大侄孙子。
“……你可真行。”时元左手执筷,右手拿勺,先往勺里添半口粉,再堆上一块火腿肠,没入清汤中浸渍片刻,一齐送入口中,鲜香的汤汁在口中肆意,她满意地舔舔嘴巴。
时元不紧不慢重复着自己的步骤。
“你是左撇子?”方玉彤像是发现新大陆似的,乍然丢出疑问。
“你第一次和我一起吃饭?”时元不答反问,手里的动作没停下。
“之前不是没注意嘛,”方玉彤好奇地追问,“那你写字呢?拧毛巾呢?也是左手在前吗?打羽毛球呢……”
面对这一连串从小到大被问过无数次的问题,她给出统一回答:“除了写字,都是左手。” 想想又补了一句,面色有些迷茫,“其实之前写字也是左手,但是小学老师给逼过来了,说左手写字是不对的。”
小时候,父母的话可能不听,老师的话却是圣旨,甚至不明白为什么是“不对的”,时元也照办无误。长大后,她倒未曾后悔过从新学右手写字,只是可惜再也没有自然而然用左手的勇气了。
“老师的话也不一定对,要不你现在肯定可以左右开弓抄单词了,多省事儿啊!”方玉彤灵活的脑袋瓜开动,“真的,我居然一直没发现!”她再次惊叹。
“因为你的眼里,只有吃的。”
“又想挨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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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时,两点半还没到,时元趴在餐桌上小憩了一会儿。醒后,她将作业从书包里翻出来,整整齐齐摞在一起,想了想,抽出数学课本和练习册,先从硬骨头啃起。
第一单元是三角形,她小学学过很长一段时间素描,对图形还是挺敏感。将教材上的新概念从头到尾虔诚地过了一遍,她合上书本推到一旁,打开练习册,第一部分是概念填空。
老杨强调过,要养成良好的学习习惯——先复习后做题。
外角的性质,第二条……第二条是什么来着?时元梗了五秒,终于忍不住把书本重新翻开,算了,也没人看,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了。
人大概就是在这么安慰自己中退步的。
天色已暗,干掉了三门主课的任务,她伸了个长长的懒腰,起身接水。门外响起钥匙转动的声音,她走近两步,警惕地望向门口,然后松了一口气,“妈妈。”
“作业写完啦?”袁丽莉将菜顺手递给时元,蹲下身换上拖鞋。
红苋菜,冬瓜,莲藕,都是自己喜欢的蔬菜,时元扫了一眼手里的塑料袋,蹦跶到厨房放下,回话道:“还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