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中,从旁看去又显得勾人。
“娘亲?”她轻唤道。
“为娘好久不曾给我的珞珞梳头了。”裴夫人拾起一把榆木梳子,顺起了少女的青丝。
转而裴夫人又从自己怀里取出来一只木簪子替她带在了头上,那簪子带异香,泛光泽,其上镂着复杂花纹样式,看着造价不菲。
她自铜镜中看见了自己发髻上的木簪,抬手触碰,顿感冰凉。
裴珞宣问道:“娘,这是?”
“这是娘在你小时候特地为你去庙中求的,珞珞长大了,便可以带了。”
“我就知道娘亲对珞珞最好了。”话音一转,裴珞宣继而问道:“娘,那个救我的巫医是从哪里寻来的?”
“你问这个做什么?”裴夫人道。
她自然不语自己是为了那个救回来的人,只道巫医大恩,她必当要当面酬谢。
裴夫人摇摇头,只告诉她这人是王管家不知从哪里寻来的。起初她夫妇二人不愿信这些江湖术士,但请来的医官均是束手无策,他们也是没了办法才斗胆一试 ,不曾想真叫他们遇见了一位世外高人。
“问这些做什么,那巫师我与你爹本想重金酬谢,但那人竟是分文不取,离开之后也寻不见踪影。”裴夫人道。
裴珞宣道:“没什么,我就是好奇。”
“日后有缘定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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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灯初上,两人才行至晏知亭家中。
萧夫琅这人说走就走,明明是个拖着累赘身子的病人却偏脚下生风,倒叫晏知亭跟不上他的脚步,生生落在后面一大截。
他好意提醒,同萧夫琅说道他不知自己家住何处,不必如此心急。若是他不见了人影,还需他一顿好找。
前头步履如飞的人才停了下来,头也不回的杵在那里,等后面的那人追上来。
“萧兄弟,你身上的伤真的不打紧吗?”晏知亭踌躇半天才开口问道,他那副样子可真不像是有重病在身的人。
“自小便习以为常了,若如不然不仅丢了饭碗,性命怕也是难保。”萧夫琅脱口而出道,仿佛是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忽然心临福至,晏知亭似乎明白了阿珞为何对他各外与众不同,他与常人确实不同。
晏宅地处偏僻,位于外交乡野之间,四周树木环绕,静谧幽僻,是个静心读书的好去处。
他与裴珞宣便是在这相遇,许是天注定的缘分。那日裴珞宣贪玩一时不察行至郊外,她路上渴极便扣响了屋主人的大门——
门外是狼狈至极的小姐,门内是气定神闲的书生。郎才女貌,才子佳人,很难不令人春心萌动,一见钟情。
萧夫琅环视一周,沉默不语。
院子里只栽了两颗高大的槐树,枝叶都已探出泥墙之外。树下放置这一石桌,其上搁这一本诗书,用砚台压着。
“寒舍简陋,让萧兄见笑了。”晏知亭苦笑道,他记得阿珞同他说过萧夫琅是王城大户人家出来的家丁,不知会不会看不上他这破陋的居室。
萧夫琅似未听见他的话,眼睛独独盯着两树间那用旧布制成的吊床秋千。
“阿珞喜欢,我便做与她玩,萧兄弟见笑了。”
“无妨。”
他只是想起了前世的一些事情。
前世时他被人追杀,无奈之下躲进了北峡山庄的一处别院的窖酒内。
屋主人是一位美丽的女子,她善良,给脏污不堪的他一件蔽身的斗篷和一些粮水。因他昏迷不醒,她一弱女子束手无策只好明天再想办法。
暗中,重伤的人一直盯着她,直到她的身影渐行渐远。
次日,她又来了,可地上只剩下一滩血污。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人并未真正走远,而是藏在她家中,在每一个阴暗不见天光的角落里看着她,昼伏夜出,待了一月有余。
这一月中萧夫琅摸清了她的习性,她爱花,各种娇艳美丽的花都能博她一笑;她爱话本,书房中专门设有话本专栏供她白日消遣;她爱哭,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垂泪;她心里还有一个远行未归的男子……
“晏哥哥是我心上人……”萧夫琅此刻脑子里又回响起了她的这句话,不禁手握成拳。
不过是曾经走过的路他再走一遍罢了,这一次他不想再要那生离死别的结局了。
萧夫琅问道:“小姐她经常来此处么?”
晏知亭领他进屋子中,斟了一杯茶递给他,接话道:“怎么会!毕竟她是裴员外的女儿,我也不好污她名声的。”
一脚踏进屋子,房间布局朴素干净,不禁让人联想到隐世埋名的高士。
站得板直的男人细品了一口手中茶,不知心中是何滋味。
“她娇生惯养的,在这待着习惯吗?”
晏知亭虚拂了桌上的灰尘,决心道:“我不会让她跟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