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发话,顾南亭自然也不好多说,便一同跟着去了。
中途时,顾南亭寻了个由头离开,姜嫣不久后也离席而去。
中途离席这种事情本来没什么,但今时不同往日,保不齐这定远王是去毁灭证据去了,她可得长个心眼看紧点。
如今正值春季,相府的后花园绽了不少奇珍异朵,各自争芳斗艳,与堂前素布挽联,哀乐白幡之景格格不入。
丞相府还是不够用心呐……
姜嫣寻了半响,连个人影子都没看见,古早男主什么臭毛病,都爱神出鬼没。
额头渗出了薄汗,她终于在一处水榭凉亭间寻到了人影。
顾南亭正坐在石凳上品茶,若是不去想他做过的那些腌臜事,这人生得倒是比姜嫣心中想象的男主长相还要出众些。
眸如暗夜星河,身似云峰耸立,不怒自威,傲睨万物。
帅归帅,但定远王选的地方可就耐人寻味了。
那水榭凉亭一旁是丞相府中最大最深的湖,轻风拂过,幽绿的湖水便泛起了涟漪,一圈连着一圈。
姜嫣慢慢踱步,悄悄走到顾南亭跟前,可这人眼眸都没抬一下,一分眼神都不曾给她。
她在定远王身后停住,便想从他身上找出点什么蛛丝马迹来。
鞋底可曾沾了淤泥,手里可捡了什么东西……
但姜嫣转念一想,她这行为怪异非常,而且定远王也不是个傻子的,如此明显的事情他必然是不会示于人前。好在定远王顾南亭性子高冷,她也好随便找个借口开溜。
“欸,我娘留给我的镯子怎么丢了?”
这话是她故意说给他听的,顾南亭浑不在意,仍是坐在原地喝茶,姜嫣就绕着明思湖转悠。
姜朵被捞上来的地方她并不知道,只能一个地方一个地方地细细搜索,不时还要看着点在凉亭中喝茶的三号嫌犯。
简直是令她头大,姜嫣此时很不得生出三头六臂来。
半响,顾南亭起身似要离去,姜嫣停下手中的动作静静看着,刹那间,四目相对,顾南亭淡淡地扫了她一眼,转身拂袖离去。
这轻蔑的模样未免也太侮辱人了吧!
姜嫣气鼓鼓地直起了身子,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抬脚就跟上了顾南亭的步伐。
等气消了,脑子冷静下来了,姜嫣才反应过来此人可是十六岁便带兵出战的定远王,她那点小伎俩怕是早已暴露无疑了。
打草惊蛇可不是什么好事,她恁是硬生生锤了自己的脑袋好几下,原地抓狂。
放肆过后,姜嫣弓着身子捂脸沉思:我现在顶锅盖逃走还来的及吗?
转身才行一步,她便再也迈不开步子了。
此处不是停放姜朵棺椁的灵堂吗?
顾南亭方才明明祭拜过了,他还来这做什么?
姜嫣心里思索着,躲在一丛翠竹后。自竹叶后探出了一双眼睛,死盯着顾南亭的动作。
只见他挥退了守门的两人,自顾自地在灵堂内走动。
真是奇也怪哉,姜嫣一时没有想清楚这人到底要干嘛。
眼瞅着顾南亭从灵堂里出来,姜嫣一时不察,自她身边经过一个丫鬟,红肿着一双眼睛。
“三小姐,您在这做什么?”那丫鬟给她请安道。
碰巧顾南亭正往这个方向来,她魂都没了大半。
姜嫣忙给那丫鬟使眼色,可已经晚了,顾南亭走过来了。
“噢,我找我的镯子……许是落在这里了,我找找看。”姜嫣结巴道,将手背过身去,将那银镯子隐入衣袖。
“那奴婢帮您?”
“不必,不必。”姜嫣苦笑道:“此处应是没有,想来可能落在后花园了,我自己找找就好了,你去忙吧!”
“诺。”
姜嫣迈步向前走着,正巧与顾南亭插肩而过,这人目不斜视,向来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模样。
“王爷。”
“嗯。”顾南亭应道。
走远了点,姜嫣忽然反应过来,刚刚与她打招呼那姑娘可不就是姜朵的贴身侍女嘛?
她这回可犹如天助。
“欸,你等等!”姜嫣转身,大声叫住了那丫鬟。
往前跑得太快,她一时没注意脚下的石子,冷不防丁地撞在了顾南亭身上。
也不知这人衣襟中藏了什么硬邦邦的东西,直磕得姜嫣脑瓜子嗡嗡作响。
脑子都来不及转动,姜嫣便被顾南亭推了一把,摔坐在了地上。
她还来不及反应,便听顾南亭冷然道:
“下贱。”
他拍着被姜嫣碰过的地方,眼里的厌恶丝毫不加以掩饰,她摔了一跤脑子里一团浆糊,这顾南亭居然骂她下贱?
下贱?
姜嫣就这么坐着,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