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山上爬到山顶去筮星。
他为什么不一同前去?
盈昃每每想问,风鹤唳便会像如今一般,不是昏昏睡去,就是闭口不言。
到底是为什么呢?
盈昃好奇的站在门口,想不通的等着他醒来。
午夜山雨忽来,寒气四起,灌得他拢了拢胸口。
夜雨敲打着纸窗,撕裂着旧屋,木缝之隙发出快要碎裂的“呜呜”悲鸣。
屋外的大地漆黑一片,像风鹤唳身上的谜团一般,散发着毫无生气的旧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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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沉舟的梦里,传来明朗少年的声音。
他刚从学堂回家,便被冲出来的少年抱住。
那少年约莫十八,长脸俊目,剑眉斜飞,容颜间英气逼人,他一身黄衫束冠,向他邀贺:
“沉舟,明个儿你哥我,便要去五殿下宫为契了!你今日怎么也得贺我一番吧!”
他一把拉住羽沉舟:
“走,今日非要你破费,吃你个钱袋空空!”
“等我明个做了契使,便也能称的上护国大将了。你倒要加把劲儿,考个一官半职,咱们万家文武双全,在朝廷上倒也能占得稳固,好扶持五殿下。”
少年把肉夹在他的碗里:
“哥不如你聪慧,你虽跟娘姓,但也是咱万家人,有哥在一日,便能护你周全。”
少年傲气扬首,拍着胸脯,向羽沉舟保证。
羽沉舟看着他的模样,如鹰般高傲,如山般牢靠,脸上还是那抹熟悉的爽朗笑容。
他的笑容定格在此,面容却渐渐发白起来,一眨眼的功夫,那少年却已躺在棺材之中,只是笑容已无,只剩下让人生叹的惊愕。
他的身上有着无数条鞭痕,被一身黄衣遮了起来,因此看着毫无损伤。
羽沉舟见母亲父亲哭的死去活来,他冲着来使跪了下来,接过递过来的皇诏。
“万木春欺君罔上,被五殿下赐死。忘万家早日脱离悲伤,下此契使补替于三月后进行,还请您早做准备。”
那太监宣了诏,甩袖离开。
羽沉舟摸着腰间的玉萧,打败了最后一名契使,狠狠地下定决心。
“今日契使选拔,得契者,羽沉舟。”
他听得风鹤唳的声音,游离剥丝的宣布着自己的名字。
风鹤唳,他幽幽的想着,他不是风嘲月的契使么,怎得风嘲月死了,他还活着?
“到底是死了,还是活着?”
羽沉舟听见有人在他的头顶寻问。
“禀羽大公主,此人脉象生异,前些日子老朽观脉虚弱,今日却愈渐强健起来了。”
“什么意思?”
“大抵无碍,许是过些时候便会醒来。”
大夫回了羽鸿衣,背了药箱出了牢房。
他这才想起,自己被风鹤唳抓了回去,锁在牢房之中呢。
也不知夏幼清和花卷怎样了。
他缓缓地睁开了眼,只觉得头晕目眩,刚撑起身子,便看得羽鸿衣一脸好奇的盯着他看。
羽鸿衣天姿灵秀,今日又穿了件低领梨雪百羽花裙,远观如风拂玉树,近看琼苞嵌雪。
她低眉端详,如羽点水,这一瞧,倒是把羽沉舟看得眼神躲避起来。
羽鸿衣见他醒了,忙收了身子,拂袖站在一旁,看着他气息平稳,也不为难,直抒胸臆的冷言:
“羽沉舟,你那同伴花卷趁着守卫换班逃了了,你可明知?”
羽沉舟听闻她说花卷逃了,心中安慰些许。
但他自从风苃死后一直昏迷不醒,也不知花卷怎么逃出生天,许是忠心义胆,急的去为风苃立碑?
他摇了摇头,哼笑出声。
羽鸿衣见他神情不惧,面色较之前将死之人起了血色,倒也起了提防之心,不知这二人打的什么注意,一个跑了,这个又醒了。
“羽沉舟,我听太巫说起,你的羽可是随你母姓?”
她隐约觉得有些不妥,风鹤唳这几日也不知跑哪里去了,偌大的太巫府,只有她和玄黄使管着。
樊木又逃回了他的世界,如今更加让她费神的是,眼前的这个羽沉舟,似是她的族人。
还是,她金羽族曾经鸠占鹊巢的败家之族。
若是为道,她这个公主原本是当不得的,她祖辈羽万章篡了原本应得王位的羽南飞,把他支满门除去,落得堂前燕去,花谢满天。
若是为仁,羽鸿衣着实是有些可怜羽沉舟的,同为羽族,却沦落如此,受华胥女子为犬束缚,而今又为风鹤唳阶下囚。
她自小虽骄纵横世,但也仗义行仁,面对同姓的羽沉舟,她竟有些嗟叹起来。
羽沉舟看着她,撑着牢床,指尖却汲取着地牢中的自然之气,凝了一少许,也算是能舒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