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霍老婆子是清平镇上最好的药师,姑且也算个在世的大罗神仙,再不吃药的话,不出半柱香的时间他就会见阎王啦。”
谢瑾之捂着肚子嘻嘻笑着,“真是个蠢货。打不过对方就投降呗,怎么还畏罪寻死呢。”
夏幼清听得害怕,她来不及去理又疯病的谢瑾之,反倒是想努力的把羽沉舟的嘴掰开,试图把药灌进去。
羽沉舟根本不愿配合,他在她的执拗下,想要撑起身子逃离此处,却因为气息奄奄,伤口作痛无可奈何。
谢瑾之见着饱受折磨的羽沉舟,笑的更为大声。
“阿柚,你越碰他,他就越想死。你怎般这么蠢,竟看不出来。”
夏幼清哪里理得谢瑾之的胡言乱语,只是听得他说阿婆医术极高,想必谢瑾之的病也是她治好的,只是一副汤剂便可退烧,可见阿婆妙手回春。
只有羽沉舟吞下这颗续命丹药,方才能躲过一劫,她心中急躁,只得伸了一双手去擒他的头,用手去撬羽沉舟紧闭的唇。
羽沉舟被她按在角落里无法动弹,嘴巴也渐渐被夏幼清撬开,他恼羞成怒的瞪向她,把那银牙切齿紧闭,夏幼清抽不开手,只得去喊谢瑾之帮忙。
谢瑾之不紧不慢的挪到她身旁来,慢条斯理的盯着夏幼清笑,“你把我一人仍在家里,偷了我的镯子便跑,你连我都不救,我凭什么救他呢?”
夏幼清心下一怔,原来谢瑾之并不是自己所见的痴傻,他早知自己偷偷跑路,默不作声,却是在这里等着自己。
夏幼清看着他一脸得意的猖狂劲,心下起了一丝防范之心,人小鬼大,他刚才的哭笑又是几分真假?
那老婆婆分明医术手到病除,他却告知自己无人可管主仆二人,她一时间只觉得谢瑾之迷雾重重,并不是眼中所见的疯疯癫癫的黄口小儿。
眼见夏幼清眼神飘忽,一时间不知如何对答。
谢瑾之的脸忽的阴沉了下来,他朝着夏幼清啐了一口,叉腰骂道:“格老子的,终年家打雁,今却被小雁儿鸽了眼睛,当初就不该救你,任凭你让谢生辰糟蹋了去。”
谢瑾之见夏幼清无力反驳,得知自己猜测精准,这奴婢确实趁着自己生病,卷了自己财产半夜跑路,心里不觉愤懑,若不是那霍阿婆不知何时来到自己房间,给自己煮了一副药剂,自己现在八成还在晕着。
那小贱人之前也不是没跑过,自打被谢生辰从奴隶市场买来已有半年。
头三个月时几乎是时时跑,谢生辰没法子,只得用铁链锁了关在柴房,吃喝拉撒全在一起,大约是憋了一个月,听得下人们讲,她自戕未果,被救了回来,又是挪了地方,和丫鬟们关在一个屋,十二时辰时刻监视着。她偷偷地打晕了几个丫鬟,偷跑又被抓回来,打的气息渐微,叫的鬼哭狼嚎。
却是不哭。
谢瑾之回想起来那次见到她的样子,和这羽沉舟也差不了多少。
她一双眼睛空洞绝望阴郁无光,唇口紧闭,把无影的手咬掉一大块肉,无影气的朝她的头打了一板,晕死过去。
不知为何,那眼神让他想起来自己的母亲。
她也是偷跑多回,被谢老爷叫人抓了回来,关在望江楼里,对外说她疯了,精神失常,都不愿意跟人说出真相。
谢瑾之看着面前眼光躲闪的夏幼清,像极了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
“来人!来人啊!快把他带走!”
他每次去见母亲的时候,她总是冲着自己恶狠狠地大喊大叫,“当初就不应该,就不应该生下你!”
“你这个魔鬼!”
每到这时,母亲总会哭天喊地,在望江楼里发起疯来。
她总是会扑到窗柩旁边,试图去推开被封上了的窗户,她顾不得凌乱长发和蓬头垢面,光着脚踩在桌子上,惦着脚尖扒着窗户透过缝隙盯着那仅剩的一缕光明的外面看,虽是精神萎靡,却依然透着面容娇丽,眼如水杏,仿佛在等人,咬着手喃喃自语。
“他快来了,他要来了,他说过的,孩子生下来,他就会来娶我。”
谢瑾之那时候大约才四五岁左右,他看着那个疯女人穿着一身胭脂色的流彩暗花云锦裙,像一团火,被封印在木质的宝匣之中,没有风和气流,怎么灼烧都烧不着。
“娘。”
他奶声奶气的喊她。
那团被包围的火,火苗撩了起来,又熄灭了。
她转头看见他,眼泪流了下来,她俯身紧紧抱着他,看着他额角的一块疤痕,语气柔软心疼,她把他埋在自己的怀里,婴儿一般的哄着他,“小瑾之,他不是故意伤害你的,是不是?”
谢瑾之看着她枯糙的长发,已经有银白色的发丝夹杂其中,他扯了扯它,听得母亲的自我安慰。
“他不是想要害你,他只是想来带你走的。”
谢瑾之用力的薅下她一缕长发,撕扯的她哭的停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