擦去脸上污渍的沈朗玉,露出了他那端正清隽的五官。
男人肤色冷白,眉目如画,唇形单薄,像一幅古朴的充满诗意的画卷,但一双狭长上挑的凤眸里,洒满了漫天星辰,璀璨明亮,右眼尾点缀装饰着一颗浅淡的泪痣,让整个人都变得鲜明生动起来。
本应是可望不可及的长相,但他通身气质温润如玉,举手投足间尽显谦和有礼,冲淡了这种距离感。
见她眼神发愣,沈朗玉浅笑着询问:“怎么了?”
席月见可不敢说是看他看直了眼,难得有些发窘地转移话题:“你会用枪吗?”
“不算会用。”沈朗玉摇摇头。
席月见比对了下几/把枪的重量,选了把最轻巧,但枪身最长的,递给他:“这把枪的长度既能给你当拐杖,也可以用来防身。”
“多谢。”沈朗玉撑着长/枪站了起来,点头致谢。
这么半天过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本就幽暗的雨林,在太阳落下后,更是黑得宛若黏稠的墨汁一般,除了黑色,便没有任何其他的杂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夜幕,令人不由自主地心生胆寒。
一道刺眼的光线骤然划破夜幕,驱散了夜色的阴寒。
席月见举着一把手电筒,嘴里嘟囔:“这天黑得也太快了吧。”
余光扫到一旁的已经爬满虫子的尸体,席月见麻溜地收拾好地上的野餐布,“走,我们换个安全点的地方扎营。”
动身前,沈朗玉摘了一颗绿色的、指甲盖大小的圆果子,指尖用力挤破果子后,把流出来的淡绿色汁水涂抹到身上。
又跟席月见解释:“这是石芜,它的汁水可以驱赶艳棘虫——艳棘虫就是那些栖息在这片区域的艳红色毒虫。“
闻言,席月见好奇地从树上掰了一颗果子下来,放在鼻子下嗅了嗅。
果子的味道不大,只有一股股淡淡的苦味。
“怪不得那群虫子不咬你。”
席月见若有所思地把玩着圆果子,眼底精光闪烁:“他们为什么要抓你?或者说你的身份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穿过雨林回东洲,而不是搭乘国际航班?”
接连几个都是涉及到个人隐私的问题,沈朗玉顿时收起了脸上的微笑,语气冷冽:“我们之间只是雇佣关系,似乎不需要向你交代这些问题吧?”
席月见眼神锐利地直直盯着他的双眼,沈朗玉也毫不畏惧地回望她。
气氛僵持了几秒,席月见忽而粲然一笑。
她伸手拍了拍绷紧身子的沈朗玉:“哎呀,别紧张嘛,只是跟你开个玩笑而已。”
沈朗玉也顺着她的话下台阶,缓和了语气,浅笑道:“这玩笑可不太好笑,下次还是别开了。”
席月见:“哈哈,下次不开这种玩笑了。”
这话题便到此为止了。
席月见学着他的模样,把淡绿色的果汁抹在身上,而后背起胀鼓鼓的双肩包。
系统乖巧地站在她右肩上。
席月见伸手扶住沈朗玉一边手臂,神色担忧地看向他受伤的右腿,“要不我抱着你走吧?”
沈朗玉连连摇头:“不必了,我可以拄着枪走。”说着,他拄着枪,一瘸一拐地向前走了几步,向她展示他还有行动能力。
席月见也没有勉强,只是走到他身旁,伸出手让他借力,一边视线不断警惕地环顾四周,不着痕迹地护在沈朗玉身后。
沈朗玉这次没有推脱,把手搭在她的手臂上,借力挪动脚步。
两人并没有走太远,而是在离七八十米外的一处空地停了下来。
这处地方依然属于艳棘虫的领地,毕竟相比于其他未知的地带,还是熟悉的艳棘虫更有安全感。
席月见扶着沈朗玉走到一棵参天古木前停下,沈朗玉靠着树根慢慢坐下。
安顿好雇主后,席月见把手电筒卡在头顶的枝丫上,让光圈对准面前的这一块空地,然后从背包中翻出一顶帐篷。
帐篷被她安放在沈朗玉身旁。
沈朗玉就这么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从百宝袋一般的背包中翻出各种东西。
这背包看着小小的,竟然可以装得下如此繁多的杂物。
然而这些其实都是从系统的储物空间偷渡出来的……
东西都整理好后,系统扑棱着翅膀,从背包里飞了出来,盘旋着落在帐篷顶上。
席月见最后从包里翻出一个眼镜盒放在一旁,又拆了一包湿巾,将手指一一擦拭干净,尤其是食指和拇指,更是着重擦洗。
对着光线查看指尖,确认没有残留任何污渍后,她一边撑开眼皮,一边拈起食指和拇指,探进眼睛里扣了一下,一片透明的圆薄片就被扣了出来。
明明是很正常的取隐形眼镜的动作,但因为沈朗玉的位置,以及光晕的反光,他只能模糊看到席月见仰头抠眼睛的行为。